王大眼言笑晏晏,礼貌周到,林丰草一时也没有立即拒绝。不过,他还是不想谈,他觉得王大眼可能会落一部分价儿,却不可能落到他出的那一口儿。
因为王大眼的开价实在是太高了。而且,王大眼掌握的是活树,暂时不卖并不会砸手里,留在那里继续生长,只会是越长越好,而且海黄的价格一般来说也只会继续走高。
此时,余耀给林丰草递了一个眼色,笑道,“现在时间还早,午饭吃不吃的两说,既然王老板说要考虑,又盛情相邀,坐下聊聊也无妨。只是来得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空手进门,实在是不好意思。”
“小余先生真会说话!走走走,先到家里喝口茶聊会儿!”
林丰草听余耀这么说了,略略沉吟,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余耀大体能估摸王大眼想的是什么。这三棵树,报高价一直出不去,就算这次还不降价,王大眼也想进一步摸摸买家的心理。之前可能都没深谈,这次可能他恰好也比较闲,加上看出林丰草眼力挺高,值得交流。
而余耀的想法则是想留一条长线。
王大眼一共十几棵黄花梨,根据他们现场看的情况,除了这三棵,剩下的也有一部分主干比较粗了,估计十年八年之内成材差不多。另外,昌石这地方,是海黄油梨的著名产地之一,多认识个朋友,以后若是想收木料,毕竟会更方便。
就像王大眼说的,生意场上,买卖不成仁义在,多个朋友多条路。
林丰草不是不明白这一点,不过他多少有点儿书生意气,失望之余,有点儿躁了。余耀递了眼色之后,他也逐渐平复了一些。
三人到了王大眼的院里,王大眼的老婆迎了出来,年纪和王大眼差不多,长得朴实无华,见人很热情。
王大眼知道林丰草是鹭岛人,便介绍他老婆也是闽南人,早年间他曾经在闽南沿海一带闯荡过,赚了钱不说,还把人家姑娘给“拐”回来了。正是因为出去闯荡攒了笔钱,回来才承包了山头坡地。
老乡见老乡,这感觉就不一样了。林丰草和王大眼的老婆立即对上了闽南话,余耀是一句也听不懂。
海南的冬天,也没什么冬天的寒冷感觉,王大眼的老婆就在院里摆了小圆桌,端上了茶水,接着又是糖果、干果、水果,摆得桌上满满当当。
她不上桌,临了还对林丰草连说两句,都带着类似“驾崩”的词语。
“驾崩,就是吃饭的意思吧?”余耀不由问道。
“对。”林丰草笑道,“不过你这发音太别扭了。”
王大眼跟着说道,“林先生,我让你来家里,多少也冲着和我老婆是老乡哩。”
三人喝茶聊天,果然不出余耀所料,王大眼几句之后,和林丰草聊的,就是自己之前估计的那些。
林丰草也不遮掩,说了不少,不过,最后依然强调了之前的报价,就是自己的最高价。
王大眼露出苦笑,“林先生,我就是落,肯定也落不了那么多啊!”
不待林丰草应声,余耀接了口,“王老板,那你能落多少?”
王大眼沉吟一番,“粗的最低也得八十万,分叉的不能少于十五万。至于那棵最细的,既然你们不感兴趣,我也不多说了,实在不行,我就再养两年。”
余耀话锋一转,“王老板,剩下的,你说要留给儿孙。难道十年八年之后,有的成材了,你正当壮年,也留着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