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万没想到,这乾闼婆竟然有夫君。她心想,这乾闼婆的声音已然是天籁之音,自是无法想象那紧那罗的声音,又是何等的空灵美妙。
她问道:“那请问,那位紧那罗神仙呢?”
乾闼婆愤愤道:“他就是被那群和尚给蛊惑了!离开了这里。”
盼儿越听越糊涂,道:“和尚蛊惑他做什么?”
乾闼婆道:“那一老一小两个修行者,天天在对面诵经念咒的。我觉得吵死了,便叫夫君前去警告他们。谁知,夫君去了以后,竟然和那和尚攀谈甚欢,足足谈了一天一夜。回来以后,便不再与我弹琴唱歌,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们生在这*天,享受这天人一般的福报,他却变得每日都闷闷不乐。”
盼儿问道:“难道,和尚和他说了什么吗?”
乾闼婆道:“也不知那和尚和他说了什么,他好像中了魔一样,不再留恋这美好的一切,却一心想要当和尚。他说,*天外,还有无*天。他和我说,他要去修行,他要去无*天。”
盼儿闻所未闻,道:“神仙也想出家?”
乾闼婆道:“我和他说,我们生活的如此幸福快乐,为何要出家?他竟然和我说,我们的快乐只是短暂的,是我们前世行善修来的福报,才生在这*天。可福报终有尽头,等到寿命终止,便重新堕入轮回受苦,没准下一世,就生在你们欲界天受苦。他还说,他要用他的歌声,为众生诵经说法。”
盼儿听得瞠目结舌,一时间无以言对。
乾闼婆看了她一眼,忽然道:“小女娃,你从和尚那儿来,可否帮我一个忙。”
盼儿一愣,回道:“乐神,我不过是个凡人,能帮您什么忙?”
乾闼婆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些凄苦,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实在太孤独了。我弹琴唱歌,只盼望能有个知音。这三界天地,只有紧那罗能听懂我的音乐,我想他回心转意!”
盼儿想了想,道:“可是,连您都劝不了他,我又能做什么呢?”
乾闼婆道:“我不愿意和那些和尚打交道,我给你一样法宝,你回到和尚那里,想办法见到紧那罗,将这法宝展示出来即可。”
盼儿紧张地问:“什么法宝?”
乾闼婆缓缓吟唱:“溪边倦客停兰棹,楼上何人品玉箫?哀声幽怨满江皋,声渐悄,遣我闷无聊。”
说着,只见乾闼婆将手中的玉箫双手捧起,递给盼儿。
盼儿接过玉箫,但见这玉箫的盈盈绿光,流光璀璨,胜过世间所见的任何翡翠。
乾闼婆道:“这玉箫我送给你,它有我不可思议的乐神神通,你可获得这三界最美丽的容颜,最动人的声音,和天人一般的福报。世间的男子,任谁见到你,都会一生一世对你死心塌地。”
盼儿连连摆手,惊道:“这神仙的法器,我不敢拿。”
乾闼婆却不予理会,硬生生塞到她手里,道:“但是,如果你没有替我办到,这玉箫也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话一出,盼儿顿时吓得心惊肉跳,后脊背生生发凉。却不知为何,感觉这乾闼婆似乎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神力,让人莫敢不从。
乾闼婆忽挽起盼儿的衣袖,只见这玉箫,顷刻之间变成一颗杨柳一般,竟然凌空飘动起来,落在盼儿的手臂上。盼儿再一看,这片杨柳枝,变成了一副栩栩如生的水墨画,印在盼儿的手臂上。
盼儿惊骇万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却见小楼之外,飘来一朵七彩祥云。
盼儿抬头一望,只见焰慧站在云朵上,双手合十道:“乐神菩萨,请问有位姑娘可在您府上?”
乾闼婆起身,顿时烟雾缭绕,她缓缓走了出去,步伐如仙女一般。
乾闼婆道:“小和尚,你叫什么?”
焰慧道:“我叫焰慧,是不动尊者的学生。”
乾闼婆没好气笑道:“不就是对面的和尚嘛。”
焰慧道:“乐神菩萨!请问,有一个人间来的姑娘,是否在您这里。”
乾闼婆呵呵一笑,道:“是在我这里,这女娃喜欢听我弹琴,她说,听你们诵经实在是头疼的很。对了,你们这些和尚,不是四大皆空吗,怎么,竟敢私藏这美丽的姑娘?莫非,你们动了凡心?”
此言一出,吓得焰慧连连摆手,颤声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的老师见这姑娘中了摩呼罗伽的毒,只是想将她治好。”
乾闼婆冷眼道:“救人?我看,你们这些和尚,就是喜欢擅自关押他人!”
焰慧瞬间一头大汗,道:“我们修行者,只会救人,从不强人所难。”
乾闼婆道:“从不强人所难?我和我夫君在这里生活的幸福美满。自从你们这些和尚来了,天天强迫我们听你们诵经,现在,我夫君还被你们关押起来,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焰慧道:“这位紧那罗菩萨,一心向佛,他发愿要以他美妙的歌声为众生歌咏善法,他是在修行,也是为您积功德啊。”
乾闼婆冷笑道:“积功德?我们夫妻二人,已修得这*天的天人福报,还积什么功德?”
焰慧道:“乐神,您这善身善报,也不是无穷无尽,福报享尽之时,就要重新进入轮回了。”
此时,盼儿也跟着走了过来,冲焰慧点头行礼。
乾闼婆颇含深意的瞥了她一眼,忽然变得和颜悦色,笑道:“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讲大道理了,这女娃就在这,你带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