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新顿了顿,接着开口道:“若是用现在网上的一句话说,就是: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跪着,都要走完。”
林静虽然憎恶万有新这种凶残之人,但是,也确实不得不承认,万有新这种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观念,能够做到的人,不多。
绝大多数的人,在遭遇挫折或者失败之后,都会下意识的给自己找借口,进而迁怒于别人。
就比如,经常会听到别人说的一个句式,那就是:“都赖那个某某某,如果不是他说什么什么,我才不会怎样怎样。”
别人说归说,可是,只要对方不是强迫与你,那么,最终做决定的,都是自己,需要负责任的人,也是自己。
因而,万有新在输光了老底儿之后,想的并不是逼那群狐朋狗友把他的钱还回来,而是想着,干一票大的买卖,挣一大笔钱,然后,绝对不再去赌。
至于他所想到的一票大买卖,就是歪门邪路中的抢劫和绑架。
于是,接下来,万有新就开始认真研究本市的各大银行和珠宝首饰店,以及本市的各大豪门成员和顶尖商业老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知道了鼎盛集团,知道了陈志宏。
“可惜啊可惜。”万有新颇为惋惜地摇着头道:“我准备了那么多那么充分,却没料到先发生了那种事情,把我原本的计划全都打乱了,我的辛苦和努力全都白费了!”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突然变得狰狞,咬牙切齿道:“但是,杀掉那一家子的人,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心里很爽,因为,他们该杀!”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双目变得赤红,情绪十分激烈道:“他们盖房想要侵占我父母的一块宅基地,被我父母拒绝之后,就怀恨在心,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多年以来,在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他们经常对我父母指桑骂槐,没事儿找事儿,女人用过的姨妈巾,小孩用过的尿不湿,各种垃圾和乐色,全都往我父母家院子里扔,还有其他各种恶心人的手段,只有大家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就在我从国外回到家里之后,他们一家因为摸不清楚我的底细,这才老实了没两天,后来觉得我似乎和我父母一样,也是老实可以任意欺辱的人,他们一家再次嚣张起来,变本加厉!”
“可惜,这次。”万有新笑了,笑得得意而又血腥,他缓缓开口道:“他们看错了,失算了!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于是,他们全都死了!”
“想想他们一家的所作所为,我杀他们,难道有过分吗?”
“他们一家往我父母的院子里扔女人用过的姨妈巾,我就让他们一家的女人把那姨妈巾吃掉,他们一家往我父母的院子里扔小孩用过的尿不湿,我就把又脏又湿的尿不湿一层一层地盖在那对儿双胞胎的脸上,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有错吗?我没有错!”
林静听着万有新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愤怒之言,看着万有新愤怒而又狰狞的神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诚然,如果万有新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话,那么,那一家人确实是欺人太甚,也是大大的混蛋。
可是,面对混蛋,也不能是万有新变成杀人凶手的借口。
而且,万有新完全就是虐杀,太过残忍和嗜血了,让她忍不住心生寒意,害怕不已。
她仅仅只是听着,就如此胆战心惊,试想那一家人真正面对那一切的时候,该是如何的绝望和恐惧?
陈志宏发觉了林静的害怕,因为双手和双脚都被胶带捆住,他只能动作僵硬的转动身体,用手轻轻碰了碰林静的手,以示安慰。
林静被陈志宏这么一碰,她抬头,正好对上陈志宏的目光。
陈志宏的眼珠,颜色相比于普通人更深,几近于全黑,却又微微透着一丝蓝,很漂亮,像是一波古井,平静无波,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林静的心情平复下来,她冲陈志宏点点头,又笑了笑,示意她已经没事儿了。
陈志宏和林静因为胶带的束缚,行动十分不便,所以他们两个这一互动,动静就有点儿大,登时吸引了万有新的目光。
万有新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向汽车后排座位上的林静和陈志宏,他这才从深陷愤怒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暧昧笑声。
随即,他又长叹一声,头一次出现了失落和惋惜的神情。
只听他开口道:“唉,做下这一切,我是不后悔的,就是可怜了我那老爹和老娘,他们费了很大力气,才在快四十的时候,生下了我这么一个孩子,现在算算他们俩都是快八十的老人了,我却没有办法在身边尽孝。”
万有新的话音刚落,就听陈志宏开口道:“万先生,我有个提议。”
“哦?”万有新立刻就被陈志宏的这句话给吸引了注意力,他挑起眉,疑惑道:“什么提议,说来听听。”
陈志宏不急不缓道:“万先生现在的状态,很难再去父母身边尽孝,而两位老人年事已高,急需有人照顾。”
“不如,万先生放我们两个离开,事后,我会出钱出人,精心照顾两位老人,而以我陈志宏的信誉,请万先生放一万个心。”
万有新听完,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许久之后,他突然发出一阵嘿嘿嘿的低沉笑声,这才开口说道:“陈总,不愧是商界的翘楚,把握人心很是精准,可惜啊,这次,我要拒绝你了。”
“不得不说,我刚刚已经被你的提议打动了,可是我还是拒绝了,那是因为,在我在国外当雇佣兵的这么些年的经历,教会了我一个真理,那就是:做人,想要活得长久,就只能相信自己。”
“等我逃过这一劫,凭我万有新的能力,钱根本不是问题,而有了钱,什么也都不是问题了。”
“更何况,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万有新嘿嘿嘿笑道:“你们要陪着我,看我如何一步步的逃出生天,看看那群警察是如何的无能和愚蠢!”
“我不会放你们走的,也不舍得放你们走,逃亡之路太过无趣,茫茫人海,遇到两个还能聊到一起的人,太难了,太难了,我会很珍惜你们的。”
林静听到万有新如此说法,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喜,是因为万有新暂时没有杀掉她和陈志宏的打算,他们两个的性命,暂时是安全的。
忧,是因为万有新根本没有放她和陈志宏离开的意思,如果某天,万有新需要抛弃他们两个,或者厌烦了他们两个,那么,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就会有着生命危险。
在这以后,夜色愈发深沉,时间已过子夜,大约是凌晨一点左右的样子。
万有新似乎也累了,不再说话,专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