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原谅她,她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恃无恐。阴暗的心思一旦被人揭开,就像鬼火见了日光,立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无法在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了。
她这次的举动,不仅葬送了古霍的前途,更给公司带来了严重的不良影响。
暂且不提公司主推的TheLava停止活动会带来多少经济损失,就说赔付给厂商的违约金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古霍之前也有代言过几个品牌,丑闻也是违反合约的一种。有的厂商念他合作态度一直很好,所以就没有追讨违约金。但有的厂商还是选择索赔,而F-star必须得负起责任来。
傅流深没有对她追责,公司的其他人也没有这个权利,所以尽管捅出了这么大篓子,她依然能够像个最无辜的受害者一样,一边继续在公司工作,一边获得来自于同事和网友的同情。
可这三个月以来,古霍离开后的三个月以来,她根本不好过。以前每天盼望着上班,即使早起挤地铁也不嫌累,就因为公司里有自己想见的人。一见到那个人,疲倦立刻不翼而飞,身体里满满的都是能量。可现在呢,她每天无精打采的上下班。在公司的时候坐在电脑面前发呆,回到家坐在床上发呆。行尸走肉,不过如此。
这天下班之后,弟弟米山打电话过来,语气里满满都是担心。
“姐,你没事儿吧?”
米山他们本来就在深山里,本身又对娱乐八卦不感兴趣。还是昨天夏侯敬在净空那里看到了三个月前的报纸,这才知道了原来她姐姐在上海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
面对弟弟的关心,米岐淡淡的说:“我能有什么事儿,有事儿的是......,那个人。”
她现在好像无法说出他的名字了,每当她想要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姐弟两人沉默不语。
良久,米山轻轻的说:“姐,你要是不开心的话就还是来我这儿,花果山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米岐的眼眶湿润了,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的,我过几天就去。”
第二天,她带着刺猬piko一起去上班,然后把piko和辞职信一起递到了傅流深的办公桌上。
早在她一进门的时候傅流深就把许蜻蜓支走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先逗了逗小刺猬,然后才拿起辞职信,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
他把辞职信扔在桌子上,看向对面坐着的女孩。
“F-star不好吗?”
“F-star非常好。”
“那为什么要辞职?”
米岐苦笑着说:“因为我不好,不配在这么好的公司里工作,不配得到这么好的同事的关心。”
傅流深皱眉,眼睛里满是怜惜。
没等他开口,米岐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肯定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走投无路、只能抱着膝盖蹲在医院门口哭的柔弱女孩。”说着她冲傅流深笑了笑,眼神里有他记忆中没有的洒脱和无畏。
“虽然这事很难启齿,但我想告诉你,在之前的那一场风波当中,我并不是什么无辜的受害者。”她说话的时候脸色很平静,似乎一切都和自己不相干。“是我教唆段正男在网上说了那一番话,目的就是为了要打古霍的脸,一吐自己心中那股恶气。”
闻言傅流深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私人的事情私下解决就好,你何必要大张旗鼓放在网上?”
米岐自嘲的说:“自作聪明,再加上一时冲动呗。”
傅流深扭头看向窗外,指尖在椅子扶手上无序敲击。
自作聪明,一时冲动。
这句话也何尝不是在说他?
他光想着替米岐打抱不平,所以从头至尾没有阻止过段正男。最后事情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不顾程潇潇和其他高层的劝阻,一意孤行冷藏古霍。
就像米岐说的,他还以为她是那个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孩,如果自己不帮她就没人帮她。可是一晃好几年过去了,她已经不需要来自于他人的救赎了,她完全有手段也有能力自我保护。
但她的改变他全都不知道,他自以为是的行为,不仅没有帮到她,反而加重了她脖颈上枷锁的重量。
办公室里静静的,傅流深看着窗外云卷云舒,略微一点头。
“行,你去吧。”
米岐从椅子上起身,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