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巴厘岛当做疗养之地,其实挺好的,尤其现在雨季来临,天气自是凉爽了许多,空气中,常常夹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感。
楚碧双手提着凉鞋,轻轻地走在鹅卵石铺成的一段小路上。
她走的歪歪斜斜,却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反而张开双臂,深深呼吸。
此时天色有点暗沉,小雨淅沥沥沥地下着,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小草混合的香气。
每到这个时候,楚碧便能感觉到全身心的一股慵懒,不想动,不想走,只想躺着,只是发呆也好。
这段时间牧夏一直躺在床上,因为伤到了后背的筋络和肋骨,医生附属他不能随便乱动,需要24小时看护,所以楚碧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呆在医院里,陪在牧夏身边。
只是很多时候,牧夏吃了药就犯困,睡睡醒醒的,她一个人实在闷得慌了,就偷闲出去买买小东西解闷,到最后,病房这里那里的,几乎哪个角落都能看到她买的东西。
最后还是牧夏看不过眼,才让保镖几乎把整个商店都给搬了过来。
“楚楚,你怎么又淋湿了。”
牧夏皱皱眉头,十一月一开始,一到下雨的天气,这厮便总是跑到外面的小道上淋雨,而天气这时雨下时晴的,他实在弄不明白她为什么总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楚碧也不期望他能懂得自己的这些少女情怀,只是果真一下起雨,她便觉得特别的倦怠,而且淋雨后,这会儿丝丝的凉意袭来,她想,牧夏的床现在一定很温暖……
“喂,把衣服换了再过来!”
牧夏就知道,这女人一定又会这样做,只是说了几次都没用,他也就只是形式上说说,到最后,还是要他亲自动手,为她宽衣解带。
“狐狸,后来我们是怎么被救上来的?”
楚碧打了个哈欠,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玩具,一头抵着他,在弯曲起来的小小空间里玩起来。
牧夏抬眉看了看她的头顶,不明白为什么在一个月后她才想起来要问这个问题。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问?”他反问,一边在考虑着她今天这身衣服该怎么脱?
裙子是裙子了,可是好多线缠在一起,看起来就纠结,干脆撕掉算了,他想着。
“嗯,只是想知道。”楚碧的声音稍稍低了下去,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眨着,困倦感不断袭来。
其实她觉得,她跟牧夏的故事简直可以写成一篇小说了,由她提供素材,许小敏记者执笔。
话说回来,大名许智敏,小名许小敏的那个家伙,现在究竟流浪到了哪里?欧阳有没有去找她?如果有的话,又有没有找到?如果找到的话,又会怎么待她?
这许许多多的问题,楚碧觉得自己短时间内可能是得不到答案了,依许小敏的个性,躲到天涯海角也是有可能的,根本联系不上,除非她良心发现,主动联系她,但似乎想也没有用,那么,还是先搜集眼前的素材好了。
等许小敏回来,她便能拉着她娓娓道来。
想到这里,她不由淡淡地笑,闭上眼睛幻想那天的情景。
牧夏回身用手指夹出常放在床头柜上的毛巾,丢到她头上包裹住她还滴着水的长发,缓慢地揉搓。
楚碧的头发很细很柔软,飘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牧夏想起第一次,他故意拿毛巾在她头上乱揉一气,兴许是用力过猛,等楚碧抬起头时,他才看到她一脸委屈,可怜兮兮,那个表情就像被丢弃的小狗一样,让他不禁觉得好笑。
但是她也说了一句话,让牧夏顿时无语。
“我知道你肯定是第一次帮女人擦头发,”手一搭他的肩膀,同情地说,“放心,我不会怪你的,慢慢就会习惯了。”
牧夏本是呲之以鼻,可是如今……
哎,不觉叹了一口气,他堂堂牧总裁,就落到了这个地步。
楚碧想知道的真相,其实很简单,牧夏觉得,很多的事情其实都很简单,所以他也从来未想过要去说明什么。
当时,他不过是怕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安排了快艇在附近的海上待命,本来何兴富被带走之后,他一时也放松了不少,跌下去的时候,还好第一时间想起来放在口袋里的信号按钮,所以快艇队才能及时赶到。
然而他倒是没想到,这所谓的意外,不是来自那些枪,那些人,而是因为一只猴子,一条项链,一个失足。
难怪总说世事难料。
只是,那个项链……
牧夏想起,项链在隔天已经吩咐人找了回来,只是最初的几天总是浑浑噩噩,便也就忘记了。
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拿出盒子,牧夏唤她——
“楚楚。”
他的声音低柔,而回应他的,却只有楚碧如羽毛般轻盈的呼吸。
她身上的湿衣服还未脱,才这么几秒钟,就睡着了?
好在这期间,楚碧几乎把两人的行李都搬到了这儿来,找起衣服来倒也方便。
牧夏躺了一个月,身体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他想,原来时间竟过得这么快,都说平静的日子过久了,人也就跟着没了斗志。
看来这话倒是不假。
连给楚碧换衣服这件事,他都已经手到擒来,哪里还有牧总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