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负城中警戒和防务的警卫营官兵们在鬼子飞机的轰炸中,四处乱蹿。中等身材、大腹便便的副师长诸军在城中检查伤亡和防务情况,刚回到指挥部,在一阵轰炸声中吓的脸色惨白,趴到了办公桌下面去了。
“诸军……诸师长……你可是从原西北军中过来的,也那么怕死吗?”张士成拍着军帽上的灰尘,走进指挥室,讥笑诸军一番。
卫雄赶紧附身将诸军从办公桌底下扶出来。
诸军脸色惶恐,战战兢兢地说道:“对不起!师座,你不在指挥部,卑职确实很害怕。”
“哈哈哈……”张士成闻言,大笑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拿诸军没办法。
因为诸军此言也是在拍马屁。
张士成的这个师,确如卫雄所言,是杂牌军,是经过二期整训之后,从各建制不全的师凑调过来的。他原来所率的川军弟兄,大部分在淞沪会战、徐州会战及其他战役中丧生。就是副师长诸军、参谋长卫雄,也是冬季攻势前由其他部队过来任职的。
卫雄想笑不敢笑,便转身拿起一根棍子,指向挂在墙壁上的军事地图,道:“师座,刚才卑职出城检查军备和伤亡情况的时候,察看过鬼子的炮火阵地。如果我部能派出一支奇兵,突袭鬼子的炮兵阵地,炸毁鬼子的炮火,至少我部在援军到来之前,不至于全军覆灭。”
说罢,他放下棍子,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头龙山上的一个小位置。
“可是,还有鬼子的飞机轰炸呀?”诸军仍是战战兢兢的,担心和忧虑溢于言表。
“飞机轰炸毕竟不如鬼子的炮火打击那么精准。”张士成回了一句,便走近墙壁,走近地图,萎身去看卫雄手指的那个点,然后直起身子,说道:“我同意奇袭鬼子的炮兵阵地,就从警卫营抽调一个连去吧。”
卫雄急道:“不行啊,师座。经过一天一夜又一个上午鬼子飞机的轰炸,警卫营已经伤亡不少,还得担负城中的治安及防务和后勤供给,还要防哄抢、防疫……所以,卑职建议,派……派……”
说到后来,卫雄又有些战战兢兢,声音有些颤抖,欲言又止。
“唉,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卫参谋长,你我相处已有月余,我张士成有那么可怕吗?”张士成见状,心头火起,斥责了卫雄一句。
“哦……不可怕……不可怕,师座极其平易近人。卑职是想……是想提议让杨副官率卫队前往袭击鬼子的炮兵阵地。”卫雄抹抹额头上的汗水,大嘴巴却仍是结结巴巴的。
“不行!派谁去也不能派我爹的卫队去。”刚和杨冰进来的张慧闻言,怒气冲冲地喝道,还“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卫雄脸色煞白起来,甚是不安。
“慧儿,闭嘴!”张士成急急喝阻张慧。
张慧伸伸舌头,便没再吭声了。
杨冰走近张士成,立正敬礼,说道:“师座,卑职从警卫营调一个班的士兵,便可以灭了鬼子的炮兵阵地。”
张慧眼神一亮。
卫雄登时精神一振。
诸军怔怔地望着杨冰。
“唉,刚才,我回到指挥部前,听警卫营长何坚说,警卫营在鬼子飞机的轰炸中,伤亡也有一个连的战士,建制已经不全了。龙城那么大,死人那么多,要防务、要防疫、要防哄抢……恐怕……抽一个班也不行。算了,你率卫队去吧,注意安全。”张士成叹了口气,分析了些情况,还是下定决心,让杨冰率卫队去偷袭鬼子的炮兵阵地。
说罢,他从腰间取出他的黄金左轮手枪,递与杨冰,又说道:“拿我的枪去,回来的时候,你留在城外督战,见枪如见人,城外的团长、营长、连长都是我原来斧头帮的人,他们看到你拿着我的这把枪,肯定会听你的命令。去吧,去你的用武之地吧。”
说罢,张士成又面向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