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跟清姨娘还有她那个自从穿来后就没见过的弟弟有关系,不过现在她不想想这些。回到了琉璃馆,正好在门*到了薛茹娘。
徽瑜记得原文中这个薛茹娘对原主可不怎么好,不过还是笑着上前,“表姐怎么来了,可是找我来玩的?”
薛茹娘带着几分怯怯的笑容,萌萌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散着圣母的光环,点点头,“就怕扰了妹妹的清静。”
“哪里哪里,快进来,我正一个人觉得无聊呢。”徽瑜笑米米的引着薛茹娘进了门,直接带着她进了她平日起居的内室,“我这里乱糟糟的,表姐可不要笑话才是。我是随性惯了,屋子里的东西被我随手乱放,又不喜欢人乱动,便看着乱七八糟的。
薛茹娘没有想到徽瑜直接带着她进了内室,心里还是有些惊喜的。打量着屋子里的布置,看着一整面墙的多宝阁上放置着金银玉器,件件精美,而且大多出自名家之手,心中羡慕不已。榆州薛家早就不胜当年的风光,所以即便她是长房嫡出的姑娘也没这样的派头。又看着临窗的大榻上随意铺着的垫子也是上好的驼绒做成的绒毯,一水的软枕靠背全是南方出名的苏绣做成,窗台上随意扔着一把小铜镜,巴掌大小的铜镜周边镶嵌着一溜的各色宝石,精美雅致。
薛茹娘面上的笑容就僵了僵,她并不是先来的徽瑜这里,而是先去大姑娘董婉那里,即便是董婉那边布置的也没有这里的一半奢华。难怪她的丫头打听到国公府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位二姑娘,早上见到了二夫人,真是让她气都喘不过来,那样美丽的夫人,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
“我在家的时候做了些小物件,也不怕妹妹笑话,给妹妹做个见面礼吧。”薛茹娘坐下后虽然觉得自己的礼物实在是拿不出手,但是还是咬着牙说了。
“真的啊?”徽瑜很惊喜的看着薛茹娘,“我就是女红啊什么的最不好了,我的手笨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也觉得自己做不好。所以我就看着我家三妹妹真是厉害,针线厉害的我都觉得顶好顶好的。”说着就伸手拿过薛茹娘递过来的一个荷包一块帕子,低头一打量,满眼的惊艳,“我瞧着表姐的针线比我家三妹妹还厉害呢。祖母说了女儿家针线好是顶重要的事情,哎,可惜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每因为这个惹得祖母生气,可我有什么法子呢,不是我不认真学,而是那针啊线啊不肯听我的,不往布上使劲非得跟我的手指过不去,我也委屈得紧呢。”
薛茹娘跟她的两个丫头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不过瞧着徽瑜说话十分的有意思,慢慢的就放松下来。看着徽瑜就说道:“表妹原本就是富贵堆中的大小姐,又哪里需要跟穷困人家的孩子一样,学了针线将来也能补贴生计。所以学这个不过是个雅趣,实在是学不来也不要紧,将来请上三五个绣娘就什么都解决了。”
“还是表姐了解我,我也正这么想,可惜啊祖母跟我娘可不这么想,原来表姐才是我的贴心人呢。”徽瑜拉着薛茹娘的手一副知音难觅的亲热,女孩家说来说去的除了这些寻常学的东西,最爱谈的就是衣裳首饰。徽瑜让雪琪把她寻常不用的首饰盒拿来,又把库里的好衣料各色的都取了几匹出来,一一给薛茹娘介绍京里最新流行的花样,最后送薛茹娘出门的时候,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的都送给她了。
“这可怎么使得,不行不行,好似我来了一趟跟个抢劫的似的了。”薛茹娘哪想到徽瑜居然这么大方,这么多的好东西说送她就送一点也不心疼。不过这些真的是好东西,她从家里带来的首饰也就只有几样能拿出来见人,样式还不是京都最新样的,心里难免有些压抑。
“这是表姐跟我投缘,若是旁个人我是一丁点都舍不得了。”徽瑜拉着薛茹娘的摇啊摇,又道:“表姐,这些首饰我还没带过呢,才从宝瑞楼新定的。我倒是有几身新做好的衣裳都是今年的新样子,只可惜我没表姐个子高这衣裳不合身,不然一起给了姐姐。要说起来姐姐来了京都,祖母是要跟姐姐办个宴会请些咱们家寻常来往的姑娘给你认识,到时候表姐可要好好的让大家瞧瞧你的气派。”
薛茹娘本来要推辞,但是听到这些话又有些犹豫起来,若是真的这样的话,俗话说人靠衣装,她不想被人瞧不起。可是就这样拿着徽瑜的东西走,又觉得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便踌躇起来。
徽瑜瞧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似是随意的说道:“表姐才来京都,很多事情都不熟悉,你就算是现拿出金子宝石打制首饰,拿出衣料现裁衣服时间上可也有些急促。我这里认识一手艺极好的绣娘,回头我把她的名号给你,到时候那这料子直接去找她,报上我的名字,一准先给你做。等到这一出过去了,表姐可要好好的谢谢我。”
听着徽瑜话里话外没有丝毫看不起自己的意思,薛茹娘这才松了口气,“如此我先谢谢表妹解我燃眉之急了,回头我亲手绣一幅炕屏给你做谢礼。”
“哎哟,那不是我赚了,表姐针线这么好,可真是便宜我了。”徽瑜开心的直笑,似是真的占了便宜一样。
薛茹娘带着两个丫头,抱着一大摞的东西回了太夫人的双福院。这一路上不少的下人都瞧见了这一幕,瞧着表姑娘是从琉璃馆的方向传来,一时间下人们议论纷纷,都道新来的表姑娘投了二姑娘的缘,二姑娘送了好些值钱的东西给表姑娘,还有好大的一个首饰盒子呢。
薛茹娘先去给太夫人问安,就把徽瑜送的东西摆了出来给她看,“二表妹真是个热心肠的人,我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太夫人看着首饰匣子里那一盒子的珠光璀璨,还有那桌子上满满一桌子今年的信布,神色有几分复杂,听着薛茹娘有几分不安,这才说道:“给你的你就收下,你这个妹妹除了性子不好些,其实心还不错。难得跟你投缘,你们好好处着吧。”
太夫人原以为徽瑜便是瞧着她不喜欢她的面子上,大约也不会对茹娘亲热,倒是没想到这个二丫头心宽的很,居然一点没有放在心上。若是真的是个心宽的,倒是跟她娘有些不同,若是耍心机……这么小的年岁可也不像是她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薛茹娘告退之后回到了自己屋子里,看着满屋子的东西,还有两个丫头欢喜的样子,心里就叹了口气。
“姑娘,二姑娘真是大方,这么多好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给姑娘了。”绣巧喜滋滋的把东西都收进箱笼里,这一下子的新首饰可比她们从老家带来的都多了,这以后姑娘见人可不就不觉得寒酸了,二姑娘真是个好人。比起来大姑娘只送了一副头面可就太小家子气了,还是长房嫡女呢。
薛茹娘看着连个丫头商量着下午就去琉璃馆问一下那绣娘的住处,赶紧的把衣服先赶出来,又商量着是不是要把自己带来的首饰重新融一遍换成京都的新样子。可自己带来的首饰虽然也有几件是赤金的,但是大多是空心的,融了只怕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打不出来了,这样拿出去反而更丢人,一时间跟国公府的姑娘们比起来,只觉得心酸的很。
董徽瑜送自己一匣子首饰都不心疼,那只能说明她的好东西多了去了根本不在乎这一点,可自己呢?他爹爹为了些金钱居然要把她许给商人为妻,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下午不等绣巧去问,徽瑜身边的雪莹带这个小丫头就来了,不仅把绣娘的地方说了,生怕她们人生地不熟还带了个小丫头给她们指路,绣巧跟绣缘更是对徽瑜印象好得不得了,满口都是二姑娘好的话。
到了傍晚的时候,太夫人让崔妈妈也给薛茹娘送来好些首饰,件件都是珍品,瞧着都是极好的物件。只可惜这些东西太贵重,薛茹娘这般年纪根本就压不住,贵重些样式肯定也就不那么新奇。再看看董婉送的那一副头面,虽然瞧着也是极好的,若是没有董徽瑜的比着也是好东西,但是被董徽瑜的一衬,两个丫头都瞧出高低来。董绯菱既没有漫过董婉,也没有想跟徽瑜打擂台,送来的不是首饰也不是衣料,而是京都现在流行的荷包、络子的花样子,还有她亲手做的几件成品,也是诚意十足。
很快的就传来了大老爷回府的消息,昨儿个圣驾就进京了,董大老爷的车队也进了京,但是今儿个才回到府里来,可见是因为随驾的人数太多,就算是加快速度分派,也今儿个才能回家。
董大老爷回家自然是高兴的事情,两房人聚在太夫人的双福院里吃了顿团圆饭,连在书院读书的几个都回来了,薛茹娘第一次见到世家大族这般热闹的场面,瞧着一众丫头婆子的行事越发的口不敢多言,只用眼睛多多观察。第一次跟董大老爷、二老爷见面,也是紧张得不得了,幸好他们待她很和气,又有徽瑜在一旁帮衬,这才松了口气。
董婉一晚上看着徽瑜的眼神都有些冷飕飕的,徽瑜自然是知道为了什么,不过假装不知道。不怕薛茹娘是个有心机的人,就怕这个有心机的成了自己的敌人,她不想去主动害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薛茹娘保持中立就好,只要她不在太夫人面前搬弄是非,徽瑜就很满足了。
梁姨娘也被破例恩准参加这个欢庆的场面,一来梁姨娘生了一子一女且都养大成人,也算是有功。而且这次随行伺候大老爷也是尽心尽力,在二少爷跟三姑娘面前,太夫人还是愿意给她这个脸面的。就是大夫人的神色不怎么好看,不过也硬撑着没露出来。
圣驾回京之后,京都里再度热闹起来,之前因为刑玉郎的事情很是有些不平,如今随着这件事情的尘埃落定邢家恩*如昔,皇上圣驾又回朝,京都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喧哗。
十月初,太夫人设宴请了各家的姑娘来定国公府,郑重将薛茹娘介绍给大家,从此薛茹娘在京都算是立住了脚。
十一月,边关传来大喜事,大将军邢玉郎病愈之后率兵击退前来进犯的赤勒部族,并成功收回了被赤勒部族强占二十余年的南宣口。帝,大悦,下旨褒奖边关一众将士,封大将军邢玉郎为北安侯,一时间邢家炙手可热。
徽瑜作为新出炉的北安侯的嫡亲外孙女,因为董家二老爷实在是块烂泥,她也就本来不怎么显眼,当然除了性子比较出名。但是随着北安侯因为想念外孙女,命人送来满满三大车的礼物之后,徽瑜一时间成为众人瞩目所在。
徽瑜看着院子里几乎占了半院子的箱笼,一时间目瞠口呆。其实外祖父之前送来的信中已经说了给她准备了点礼物,但是没想到他口中的‘点’是这么大的“一点”!
董二夫人很吃醋,对老爹眼里只有外孙女没有亲女儿的行为表示十分的不满。对于不满地表示,就是写了一封十分悲痛的信给了她爹。
徽瑜把她外祖父送来的边关的特产特意分了几份,从太夫人到大夫人那边,董婉、董绯菱都送了个遍。给薛茹娘的那一份特别的亲厚,额外送了边关新出产的上好的皮毛一箱。
“奴婢正想着年看着要冷了,姑娘也该做几件大衣裳了,只是咱们这里虽然带了些皮货,可是却不够好。这下好了不用愁了,二姑娘真是个好人,我听说别人那里除了太夫人是有的,别人都没给呢。”绣巧高兴极了,满口不停地夸徽瑜良善心思周到。
薛茹娘看着手里已经绣了一半的屏风,浅浅一笑,“二妹妹的确是个好的,明儿个我亲自去谢她。”
这边太夫人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崔妈妈正叹着气,“到底是二姑娘想得周到,知道表姑娘那里缺什么,送人的方式也让人暖心,不会令人觉得难堪是被接济的。先是给您送了最好的皮子,然后又给表姑娘送了。可见是二姑娘怕您把自己的贴补了表姑娘委屈了,就另出了一份。在外人看来是瞧在您的面子上给的礼厚了,这样表姑娘也不用觉得难做人了。二姑娘真是长大了,太夫人以后可能省些心了。”
徽瑜私底下还给崔妈妈送了几张皮子,虽然及不上给太夫人还有薛茹娘的好,不过却也是难得上等货,崔妈妈一到冬天腰腿疼得厉害,有了好皮子做件夹袄穿在里面,也不用怕雨雪天难过了。所以抓到机会,崔妈妈自然是说些徽瑜的好处给太夫人听。
太夫人的神色缓了缓,看着崔妈妈说道:“翻过年也有十岁了,只要不跟她娘似的,我这一颗心也能安生些,盼着她是个明事理的。”
“有您教导着,府里的哥姐自然都是好的。听说三少爷这次跟着北安侯也立了些功劳,将来说不定咱们家也能出个大将军,到时候您会比现在更尊贵。”
太夫人重重的叹口气,“女儿儿子都是好的,你说老二家的什么时候才能服个软?她要是能明白过来,我才真是安了心。”
崔妈妈这话却不好结了,想了想还是说道:“二夫人跟二老爷的事情奴婢不敢多嘴,不过老奴想着二夫人就是看在哥儿姐儿的份上也不会再折腾了。”
“但愿吧。”
这是徽瑜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年,年前又出了一件事,当今圣上下令整肃朝会礼仪,斥责都察院风闻奏事, 都察院自左都御史之下当庭被斥,左右副都御使全被撸了抽丝剥茧还牵出许多朝臣,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徽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旁边小丫头捶着腿,一个丫头伺候着她吃着冬日里极难得的水果,切的一小块一小块,银签子插着吃,端的是享受啊。
徽瑜挥挥手让两个小丫头退下去 ,站起身来在桌前就写了一封信给邢玉郎,将信封好递给雪莹,“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
“是。”雪莹接过信立刻就出去了。
徽瑜看着窗外有雪花打着转飘落下来,若不是这一出她差点忘记了,这次朝堂动、乱表面上因为督察院出了岔子,但是实际上却是皇上察觉了皇子结党,这才肃清朝堂。
然后男主姬夫晏借着这次机会,在很多要务上都安插了许多他自己的亲信。只是他十分的聪明,安排的都是不是正职而是副职,一点都不打眼。可是等到正职被拿下的时候,到时候这些要职上可都是他的人了。
姬夫晏成为男主,这份深谋远虑的本事,也的确是不容小看。
徽瑜的信送进了驿站,姬亓玉就得到消息了,看着章敞说道:“一个月来这是第四封信了吧?”
“是,北安侯跟他的外孙女还真是祖孙情深,有说不完的话呢。”
“把信劫了,将内容抄下来,然后原样送回,不许被驿站的人察觉。”
“是。”
章敞下去后,姬亓玉把玩着书桌上的白玉镇纸,一双眸子丝毫不见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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