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曾经是如此美丽,我们的光辉让全世界黯然失色,但是,我们燃烧得太快了,衰老起来也就显得格外可悲。”
年轻的约翰·杜卡斯在马背上想起祖父的话,那是在他从皇帝手上接过统治权和指挥权时所说。杜卡斯家族或许被许多贵族视为背叛者,比如皇太后的达拉瑟纳家族,更不必提与杜卡斯仇深似海的第欧根尼家族,可是在祖父眼中,皇位本是杜卡斯的,帝国不是那些粗鲁不文的军人的,她属于真正的文化精英们。米哈伊尔皇帝在位时,祖父以皇叔之尊摄政,宫廷中有米哈伊尔·普塞洛斯这样的贤人亲自教育皇帝,那是帝国最后的文治时代。普塞洛斯曾经如此如此在信中表达这种理念:“凯尔特人、阿拉伯人皆来听吾号令,为吾之名,跋履山川。吾之辞令如尼罗河水浇灌埃及,涤荡灵魂,澡雪精神。汝试问诸波斯、问诸埃塞俄比亚,必皆答曰:风行草偃,在予一人!”
我必须洗刷杜卡斯的名声,虽然我知道凯撒的期望、凯撒的野心。
他现在只恐惧一件事,不能在战争中证明自己配得上统御众人。因此,即便身上穿着重骑兵的厚鳞片胸甲、镶皮罩袍、铁札护臂和露目圆盔,他还是尽力表现得从容不迫,不时随手掸去链甲护腿下华丽战裙上的灰尘。
当听见那铁蹄激荡的巨响时,约翰猛然察觉自己的四肢的肌肉已经虬结得僵硬如铁。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安格斯的冲阵。
萨克森公国的风景早已看厌,英格兰人一边啃着鲱鱼干和面包干,一边无聊地观赏着每日进出入的条顿王公。
前线的消息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坏,迈森边伯埃格伯特还在和诺曼底公爵僵持,由于一些国内的变故,部分诺森布里亚援军刚刚加入了这些麦西亚人的行列,换下了据说要离开王国的坎布里亚伯爵小格斯帕特里克的军队。
联军统帅罗德里戈伯爵终于从罗伯特·马利特那里得到了满意的交涉结果,然后就再也没下任何战斗的命令,甚至连派向诺曼人军营的信使这两天都断绝了。
更令人惊疑的是,由于不设哨所,这些天英军听说有些地方甚至发现有条顿王公的使者偷偷越过交战线,很可能已经进入迈森边伯的大营。
不过,任何人都不知道迈森边伯本人见到这些使者后的心情。
“你们给我再说一遍!”
“我家大人说,愿意选您当国王。”
“住口!”埃格伯特刷地拔出剑来,照着为首使者的脖子连续比划了三下,最后插在地上。
诸侯们见过英格兰人后就来推举自己当国王,用脚趾都能猜到这背后是谁的意思,可是到现在诺曼人还在让他的军队流血,英军营地毫无动静,更不用说派出密使讨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