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威廉,蒙主恩赐的诺曼公爵,在朗弗兰克院长谏言和众诺曼贵族见证下,在此为我的灵魂健康及天主与先人赐予遗产做出安排:
我于主后一千零二十八年出生于诺曼底法莱斯,因吾父吾母并无婚姻,众人称我为‘私生子’。我的父亲是诺曼人的公爵罗伯特,他在我八岁时立我为嗣,前往圣地后不幸去世,遗体至今仍留在尼西亚。
我以冲龄继位,摄政又相继被害,群狼环伺,孤立无援。藉法兰克人之王亨利庇护,侥幸不死,十五岁时,亨利王又册封我为骑士,自此剪发上马,荡尽敌寇,收服上下诺曼底,并吞曼恩、布列塔尼。因此等武功,我才能与挚爱玛蒂尔达成婚,她给了我四个儿子和六个女儿。
英王爱德华与我幼年相识,又因吾父曾为其兄弟出兵海上,与克努特王争锋,爱德华感念公国旧恩,立我为嗣。英王即世,哈罗德·戈德温森受斯蒂甘德等人蛊惑,背誓败约,僭位为王。为伸张大义,惩戒不道,我在利勒博讷举行军议,秉圣座旌旗出兵英伦,用武于黑斯廷斯,击破哈罗德,杀死戈德温三子,天主军威,凛凛犹存。
我为贤人会议选举,在场三百人,一致通过,加冕为英格兰之王。
在位期间,我为王国修建城堡十六座、恢复神圣教会秩序、赦免一切旧敌,相信他们的盟誓,对英格兰埃德加王子,我赐予了牛津伯爵称号,为他行骑士剑礼,并向其家人提供庇护。我尽可能地公正统治王国,却不幸复遭背叛。圣洛之事,我军悉众一战,令公国武名不堕。然而天主之意,幽微难测,我考虑王国不可苟得、不可私授,因此与埃德加王子盟誓,去王号,倾国相让。
吾妻魂归天主后,我疏远了内外之人,却染上饕餮的恶习,法兰克的腓力王将我称作“怀孕的女人”,我已在战场上惩罚了他。
我那叛逆的长子罗伯特、兄弟奥多,我在此尽皆赦免,并为他们恢复褫夺的地位和封疆,我希望天主为此给我的灵魂和平。
公国之事,我将委托朗弗兰克院长转交给我的长子和继承人罗伯特,希望他能够贤明地统治诺曼人和异邦臣民。
对我的其他儿子们,我将妻子玛蒂尔达的领地财产给予威廉,亨利将得到我的个人财产,一共四千五百镑。
被我和我的封臣没收的教会领地,包括费康的土地,我下令全部归还。
……
以上赐予,包括教会及我的世俗封臣的获赐,全部由众僧俗领主见证。
我曾因疯狂的怨愤,如怒狮一般降临北方,造成了许多人的死伤,我祈求天主宽恕我的灵魂。
我希望葬在我为亡妻修建的卡昂修道院,让我能安眠在她的墓穴旁边,因为她的仁爱与虔诚,我才能感受到天主的荣耀。”
朗弗兰克院长终于在众人面前宣读完诺曼底公爵的遗嘱,随即被两名编织着金色发辫的皇家侍卫押送离开。
“真是个不服输的长者。”埃德加向腓力国王评价道,“然而若不是我们这些‘敌人’,他的儿子们或许等到那具尸体腐烂,也不会想起他这个亲爹的葬礼。”
“邪恶的时代,或许我们也不免如此。”腓力倔强地提醒着英王,这世上并没有千古长存的高岗,上面的英雄墓穴旁鲜花盛放。
“如果不是朗弗兰克的‘谨慎’,或许现在确实是我躺在那里。”埃德加的话显然暗示着更深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