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宿舍里有根真正的老油条,又有陶昊这样的小油条,班上性子跳脱的喜欢凑到这宿舍来扯蛋。那些不爱吹牛扯蛋的,则全归了团支书和班长,成天在隔壁宿舍谈人生理想。
听到陶昊这么吹,旁边就有人替他嘘:“就是,咱们桃子多好,神气也有个神气的说法,而且是狗肉上不得桌的那种。不象隔壁的许铭,下巴都昂到天上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班长。”
可也有人觉得不对劲,“哎,不对吧?桃子,你家是贫农?”
“如假包换,老子是烈士后代!”
骗鬼!
屁股和上身都在床上、脚在桌上的曾冬青,打量了一下这小子的衣着,鄙夷道:“桃子,吹牛B也得打打草稿,就你这一身行头,不下五张吧?你他妈的是贫农,弟兄们不都成了叫花子?”
“吹屁!老子家就是贫农,烈士证书都三张。”
“哟,什么时候穷也成了光荣?”
老油条曾冬青扔掉手里的红牡丹烟屁股,掏出自己的阿诗玛散了支给旁边的陶昊,嘲弄道:“别看你只抽三块钱一包的红牡丹,但一天两包抵得上人家一包红梅咧!”
若是换成还在兵马桥,陶昊肯定是牛皮满天飞,但在这不敢啊。平生第一次被人尊重、拥护,陶昊从心里害怕又象小时候那样让人耻笑,如果知道在这能得到以前得不到的尊重,他宁愿开学时没让老陶买这么多高档衣物。
“老曾啊,谁家出门不得置两身好衣服?我跟你们不同,家里虽然穷点,但老姐嫁得好。”
陶昊要这么说,旁边的曾冬青也不拆台了,这年头能开车来学校报道的有几个?他在社会上打滚了两年,知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小兄弟要装穷,也肯定有他的难处。
等到晚自习铃响,四个宿舍的同学都嘻嘻哈哈地去教室自习,说是自习估计大部分人都不会摸书,要摸书也是小说、杂志。地专的晚自习就这样,没几个学生真把学习当回事,都等着三年后毕业分配工作。尤其是农林师矿专业,那都是国家包分配的,最多是工作单位好不好的问题,不存在要去找工作的问题。
因此,一帮人抄近路,走过了校田中间的小道,到了教学楼边的绿篱边时,一帮人分成了两拨。一拨去教室,另一拨往校门走,去教室的是老实学生,准备出校的那就不知是去市区玩,还是去学校旁边的村民家看录像。
陶昊不是老实学生,自然跟着往校门外走,但他没兴趣花两块钱去***,他是去打电话回家要钱。一天两三包红牡丹,光烟钱就一个月两三百,他老爹一个月才给四百块哪够用?要不是临来学校前,红姐背地里塞了两百块钱,他早就弹尽粮绝了。
也真巧了,来到门口的小超市,陶昊刚买了张IC卡想去打电话时,突然象见鬼似得看着两个从旁边小饭馆里出来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