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输了不心痛的陶昊挎着书包想走,结果让边上的孙出纳揪住书包,小声骂道:“平时精怪样的伢子,这时候犯蠢?”
“是哦”,陶昊连忙打电话回店里,让老爹打电话过来拖住刘指导员后,才背着书包上楼。等这个精怪伢子走了,赢了的钟会计拆开抽屉里的报纸长包,见里面的烟是‘芙蓉王’才笑了笑,惹来输了的孙出纳鄙夷道:“老钟,你的心眼也太小了。莫讲这伢子送的是一样,就是不一样,也合情合理。”
“你晓得么?老孙,我去趟老陶那,让他把修车的发票也送过来。”
修车能签字但派出所吃饭签单,陶老板就不肯让他们修车也签,历来都是现修现结,孙出纳不禁迟疑道:“老钟?”
“要变天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喽”。
沉默片刻,孙出纳还是点了下头。
不提两个想趁机弄点钱的财务,拿着书包和发票的陶昊跑上楼拿到了张所长的签字,出门即撞上了来堵人的刘指导员。
刘指导员又不是傻子,当时被骗了过去,事后稍一琢磨便知道就是这精怪样的伢子搞鬼,错过了追捕凶手的最佳时间。到了现在,平时没个电话过来的陶四清打电话过来扯卵谈,还不是为了结账的事?
“刘叔叔好,孝敬你条烟抽”。
陶昊也不怵这阴着脸的刘指导员,嘻皮笑脸地从书包里掏出剩下的那个报纸长包递过去,结果让人一巴掌扇落。
“滚!老孙,上来!”
年轻人的面子丢不得,冒火的陶昊飞起一脚将地上的烟踢得老远,破口大骂道:“老流氓,有本事你就关起我来!莫以为我不晓得,你收了老六几多钱!操,这三万多块钱,一大半是你签的字,凭什么不结账?”
操,毛都没长齐的伢子还会血口喷人?
气得七窍生烟的刘指导员抡起了大巴掌,却被出来替陶昊撑腰的张所长一手格开,骂道:“老流氓,莫给脸不要脸!”
“你这是以权谋私!”
“放屁!欠账还钱,你倒是讲讲,怎么收老六钱的?”
眼看着骂阵又起,奉命上楼而来的孙出纳轻踢了站在那发愣的陶昊一脚,示意他赶紧去办正事。
是哦,三万多块钱咧!
醒过神来的陶昊顾不得看刘指导员丢人,连忙跟着孙出纳开溜。可两人回到财务室傻了眼,秦副指导员坐在孙出纳的位子上正等着他俩。
“老孙,刘指导员刚才下了命令,暂时冻结一切财务。”
“秦指,张所长已经签了字”。
没错,派出所的财务是所长负责制,但特殊时期有特殊时期的办法。平时在张所长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秦副指导员笑眯眯的,不紧不慢道:“根据局党委的有关规定,派出所超过五千块钱的开支,必须由所领导班子讨论。”
怎么办?
在平时,第四把手的副指导员就是个屁,但这个屁也是班子成员。三把手许副所长躺在了医院里,楼上又成了一比一,楼下这个屁就成了定盘星。
操你姆妈个逼!
账没结到,倒赔进去千多块钱的烟,气得陶昊想冲上楼去帮张所长打那狗操的老流氓一餐。吃的时候没看到那狗操的讲政治,把烟账算在饭钱里也没看到他讲政治,要他付钱的时候就要讲政治了?
“政治政治,政你姆妈,人民公安不先给人民结账,倒要先赔人民公敌?秦副,你们还是不是人民公安?”
听说老陶跟邱局长成了朋友,秦副指导员也不给口无遮拦的陶昊摆脸子,就是笑眯眯地坐在那,当这伢子在放屁。
3万多的现票子拿不到,还白送几条烟的陶昊骂了一通,见人家就是骂不还口,只好挎着空空的书包悻悻而归。
回到酒店里转了一圈,垂头丧气的陶昊也没看到老爹,转身去了隔壁的修理店,迎面撞上阴着脸的钟会计。
“钟叔叔,怎么了?”
“你爹爹就是只不开窍的蠢牯!”
又是么事?
陶昊连忙进了店,同样阴着脸的陶老板一看儿子的样子,就晓得账又没结到,不禁小声骂道:“一帮死要吃、死不要脸的狗操种!”
老流氓跟那姓秦的是狗操种,钟会计好歹也是肯帮忙的,陶昊凑过去小声道:“爹爹,又怎么了?钟叔叔是帮我们的,你还跟他置气?”
“帮个屁,你以为他又是么好货色?”
不解的陶昊好奇道:“搞么子?”
这对父子也真是另类,旁人的父亲教育子女要走正道,陶老板教儿子的却全是人情世故。
“哎,那人太贪,想趁着所里出事,在财务上动点手脚。他也不想想,能当领导的有几个蠢人?瞒过去了还好,要是没瞒过去,还不晓得会让领导如何发作。”
这不太对吧,陶昊小声道:“爹爹,能做财务的,还不是领导的心腹?”
“哼,就是因为是心腹,平时沾点没人管,想搞大钱试下子?昊伢,我跟你讲,以后毕业进了单位,在钱财的问题上一定要注意。多吃几餐饭、多抽几包烟,即使是多开些发票都不打紧,关键是要让领导晓得,你做么事都不会过分!”
好象是这道理,莫看红红姐从小带大自己,老爹也不管她带剩下的荤菜回去给屋里人吃,要是敢把新鲜的萝卜白菜往堂伯屋里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