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的路上，杨霄就曾想过，先见一见这位陈老爷子再说，假如他是个不太让人尊敬的怪老头，那么，就算存心欺骗，也要把有用的东西骗出来。

可现在，自己见到的却是一个沉浸于武学之道，一辈子都在执着于一件事情的可敬长者，杨霄不忍心骗他，最起码也要把实情说出来。

此刻，杨霄以平静而温和的态度，应对着陈老的凌厉目光，无惧无畏，也没有任何的挑衅意味。

“为什么要告诉我？”

陈老低沉而问，莫名的气势却没有一丝减弱。

杨霄回道：“不说，我会觉得心里面不得劲儿。”

陈老深深地看着他，凌厉的气势稍稍减弱，又问道：“岳恒犯了什么事儿？”

“杀人！”

杨霄虽没有亲耳听到王岳恒坦白他那些罪行，但也能猜到：“残害无辜的女人，还不止一个。”

“兔崽子！”

陈老一掌拍在桌子上，竟把厚实的桌面拍出了几道深深的裂纹，吱吱嘎嘎的，整张桌子都要四分五裂，可见他年轻时，武力值定然非常强悍，肯定比正值壮年的王岳恒厉害得多。

一掌过后，老人家的气息顿时紊乱，那种莫名气势随即消散，他垂下头，深深的却又无声的叹息，许久之后才说出了四个字：“那就该杀。”

杨霄啥都没说，感觉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又过了一会儿，陈老一拍木匣，头也不抬，低沉喝道：“拿走，别再来了！”

杨霄站起来，捧起木匣，退了几步，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转身而行，将要出门时，陈老却问了句：“刚才我若跟你动了手，你会怎么做？”

“抢了这匣子就跑。”

杨霄回答了这么一句，还真的撒腿就跑，两三步窜出院子不见了人影。

“这小子……”

纵然陈老爷子此时此刻的心情状态无比复杂，也被搞得气极而笑，过了一会儿才摇头叹道：“竟被他练出了内力，要是有这么一个徒弟……唉，老了，真的老了。”

杨霄抱着木匣子跑出村口，也没有忘记四处巡视一番，不能因为心神波动，被不知道潜伏在哪里的比尔钻了空子。

确定了一切正常，这才拉开车门上了车，但没有立即打开木匣子，而是引擎轰鸣，先离开了再说。

陈老爷子若是一转头变了卦，追出来索要匣子，到底是还不还给他？

说真的，很多时候杨霄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到底是正还是邪，算个好人，还是个人渣？

天晓得，就算本性不差，杀过那么多人，也就正不到哪儿去了吧。

半小时后回到了酒店的房间，杨霄才把木匣子摆到桌面上，缓缓地打开了。

里面装着的肯定是一本书，被层层的油布仔细包裹，解开后便看到，应该是很有些年头的一本手册，但收藏保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