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拐到了环城西路的白石湖边,把车子停了下来。
“哎,”
“你没事吧?”
张南主动挑起了话题。既然张钊坐摩托车的反应那么激烈,用脚后跟想想都是这么回事了,想了想,他还是试探性地问:
“他是开摩托车出事的?”
可是张钊并没有接话,抽泣声虽然没了,但是沉默着,比深夜还要安静。
“不想说就算咯,”
“那我送你回去?”
张南刚想重新开动车子,张钊却开口了。
“是的,他是个业余赛车手。”
“啊?”这点张南真是没想到,算是半个同行了?赛车手都一个悲伤的故事吗?
“难不成是赛车的时候出事了?”
张钊摇了摇头,“不是,”
吞了口唾沫,似乎连说话都有些艰难。
“那天晚上,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他从开浦县搭着我赶去南海参加比赛,半路上遇到一个大转弯,路上全是湿砂石,车速太快了,然后车子打滑,我从车上摔了下来,而他和车子直接飞过了排水沟,撞到了一颗大树上。然后……”
然后……
他就挂了。
这就是整个悲剧的故事。
难怪张钊刚才坐在车后边会如此紧张,最终很惊恐地从后面抱住了他,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阴影和噩梦啊,换做谁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的往事。”
“早知道这样,我不会开摩托车搭你的。”
张钊摇了摇头。
“不是你的错。”
“我也没有说过。”
张南随即安慰道: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也该放下来了,人毕竟要往前看,总是痛苦的记忆中,会没有未来的。我相信他也不想你现在过成这个样子。”
“不瞒你说,看了一下你的朋友圈,里边全是生离死别的东西,看着怪难受的。这不正常,就像一颗大树,明明枝叶繁茂,但树干却已经死了。”
“可我忘不了他啊,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他,哪怕是呼吸之间。所以我每天都待在工作室里……”
“咳咳,和死人为舞么……”听到了张钊这么说,张南瞬间感觉后背拔凉拔凉的,这要是两个人睡在一起,是不是也是死尸的感觉啊?
呸,呸!
他赶紧转换话题。
“要不,和我去唱会儿歌?”
“放松放松也好嘛。”
“你需要放松。”
昨天没答应那几个考过科目三的女学员去唱歌,今天又被她们狂轰滥炸了,张南最后还是逃不掉,答应了下来。
“不好吧,我不认识。”
“没事啊,都是我的学员,而且都是女的,担心啥,总一个人待着,会把自己逼疯的。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子走出来的。”
“走吧,”张南也没等她同意,就开动了车子。
不到十分钟,他就带着张钊来到了皇家KTV。
“这儿和你住的地方不远,就隔了一条街,三百多米远而已,回去也方便。”
张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上了张南的脚步。
“你学员不会乱说什么吧?”
“不会啊,她们很好玩的,没准儿你们可以成为朋友……”
可是,张南错了。
刚推开KTV的门,包厢里的学员们立即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然后就大叫了起来。
“教练!”
“教练!”
“教练你总算来了。”
“你迟到了半小时,罚酒两瓶!”
坦克妹立即端着两个易拉罐啤酒兴冲冲地冲到了门口,这才发现张南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大美女。
“咦,”
“这位是教练的女朋友吗?”
“师母?”
“好漂亮啊。”
张南立即一脸的尴尬,我还没死呢,咋会是他男朋友?“乱说什么呐,是学员!”
“师母要是长这么好看,我现在还会过来?早就睡觉了!”
“不信,”
“这么晚,哪里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学员跟你出来?你当我们都傻的?”
张南耸了耸肩,“是啊,都是傻的,你们不就是?”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吵吵闹闹了一阵子,张南把张钊介绍给了大家认识,这才和张钊坐到了大家身边。
“教练,今天我要把你干趴下!”
“来,战斗100拳!”
阴州妹的风格,实在是受不了,动不动就喜欢划拳,幸好这里没有那种把脚踩在桌上,拉起裤腿战斗的女子,要不然张南肯定被吓得逃之夭夭。
太不文雅了。
“算了算了,这么多人,今晚就不玩这个了,我们玩牌九吧,我和张钊坐庄,装你们五个,不过分吧?你们尽管下,不封顶。”
“好,教练你不要哭,也不能投降,我下两听!”坦克妹第一个下了猛注。
“我下一听!”
“我也一听!”
“我跟她们一样!”
“你们疯了?”张南吓了一大跳,“练车的时候不见得你们这么勇敢?”
“这是要干啥?”
“先说好了啊,待会儿喝醉了,我可送不了你们回家。”
“放心,醉的肯定是你和未来师母!”
……
“哎,”
“下得也太大了吧?”张钊也被那些家伙吓到了,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张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