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大瞧了王禀一眼,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天使说过,此战只有一个带着眼睛和耳朵的监军太监,除此之外,没有阵图,没有可以干涉军事的监军,一应决断之权尽在王禀与折氏兄弟手中。
但是官家的旨意可以这么下达,天使也可以这么传达,甚至王禀也可以直接这么干。
可是自己能这么干么?
别忘了,王禀是太原的留守总管,而自己却是折家军的话事人,同时也是府州的地头蛇,对于当今官家来说,自己本身就已经是极为碍眼的存在了,现在要是真以为自己有所有的决定权,只怕那才是嫌自己脖子上顶着个脑袋太累,或是嫌这花花世界不够美好了。
“金兵在汴京城外杀戮百姓两万,官家就要拿二十万金兵的脑袋筑京观,不接受议和,也不接受投降。西夏兵陷震威城时,官家也曾说过,要西夏亡国灭种。”
眼看着折可大和折可适都有些迟疑,王禀忍不住说道:“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等那个西夏使者过来之后就直接杀了,眼前这些西夏兵能抓来卖的就卖给秦会玩,不能抓来卖的就直接弄死算球。
实在不行,回头要是官家追究起来,你们就把这些事儿都推在我王禀的身上,就说一应决定皆是王禀所为,与你们无关,如何?”
折可大示意王禀和自己离开军前几步,然后低声道:“实不是折某没有担当,只是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怎么了?你得知道官家要的是什么样儿的将领!”
王禀哭笑不得的道:“能打仗,能开疆扩土,别违反七禁五十四斩,别一时想不开跑去杀良冒功,剩下的谁管你?官家才不会在乎你宰了几个西夏使臣。”
说完之后,王禀又低声道:“还有一件事儿,是我从别处听来的,现在跟你说说也就算了,你可别把这事儿传的满天飞?”
折可大嗯了一声道:“正臣兄放心,此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便再无第三人会知晓。”
王禀这才点了点头,低声道:“听说当初完颜宗望兵围汴京的时候,官家曾赚了使臣郭药师等人入城,杀了之后还感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说是想骗完颜宗望进城去杀都没骗成。”
“真的假的?”
折可大脸上的表情已经丰富到非是笔墨可以形容——
尽管折可大知道赵桓喜欢拿敌军的人头筑京观,而且折可大也觉得这么干很提气,可是骗使臣进城来杀,杀完之后还感叹人心不古,骗人都不好骗,这是大宋官家该说的话?
“千真万确!”
王禀信誓旦旦的道:“当初官家来太原时,老种经略相公和姚帅也在军中,这事儿的可信度很高。”
见王禀如此肯定,折可大也不禁有些迟疑:“那?接受他们的诈降?还是?”
王禀嘿嘿笑着道:“都说了是诈降了,还接受?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现在还是先把那个使者骗过来再说别的吧。”
折可大嗯了一声道:“那就骗过来杀了?”
“骗过来,不杀!”
王禀低声道:“别动不动的就提杀人这两个字,不好。好歹也是五贯钱呢。”
……
李良辅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使者回来,无奈之下只得将目光投向了任得敬:“再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