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三个问题问完,楼晏听到了尖叫声。
这是奸情被发现了?
她与二房翻脸才来朝芳宫的。
退了亲事,说要为师守孝。
如果被人发现,她与男子私会,做出不恰当的举动,后果肯定很严重吧?
比如,没了她,池家二房三房就可以瓜分池大老爷留下的产业了。
而她师父已经过世,朝芳宫对她没有感情,甚至还有一个对她不怎么友善的师姐,只会落井下石。
若想留下她的命,要怎么做呢?
他负责就可以了吗?
楼氏已经与他无关,想娶妻倒是不用通过他们。
可这样贸然提出来,一定有人不乐意。
那就得想办法说服那些不乐意的人。
或许他需要面圣……
脑子里无数念头流转而过,比推理最难解的案情更加专注。
当他得出最优解,终于可以去面对目前的情境时,怀里一空,尖叫声也消失了。
与此同时,有人“哗啦”推倒了小火炉。
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女子一迭声的惊问:“怎么了,怎么了?池师姐?”
楼晏以为在思索实则已经停摆的脑子,终于可以继续接收眼前的讯息了。
池韫已经退离他两步,就站在茶桌旁。
火炉是她推翻的。
尖叫也是她自己叫的。
刚才一瞬间的拥抱,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确实是错觉吧?
连他自己都怀疑起来了。
面对女冠的询问,她带着几分为难的笑:“惊动师妹了,都怪我不小心,收拾的时候碰到了,毛手毛脚的……”
女冠松了口气,说道:“师姐留给我们收拾就是了。”
说着,去拿扫帚抹布等物。
池韫再三道歉,这才在女冠的催促下,出了偏厅。
楼晏自然不好再留下去,与她一同离开。
慢步走在游廊下,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身边传来池韫的声音。
“我以为,楼大人很期待这种事发生,所以就演示一下。您觉得如何?”
楼晏的胸中忽然生出一股怒气。
他猛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她。
于是她也停下来,转身面对他。
这位池小姐算不得高挑,身形也显得单薄,这样站在他面前,仿佛一伸手就能捏死。
可她的表情没有半点惧怕,哪怕他此时脸色阴沉得仿佛滴着水。
他是谁?刑部太平司楼郎中,曾经的北襄王四公子。
这两个名号,听起来似乎后一个更高贵,但让人害怕的是前一个。
北襄王四公子与兄长翻脸,逃离北地,成为一只丧家之犬,惶惶来京城投奔皇帝。
从此以后,成为皇帝座下一只恶犬。
没有家的恶犬,除了收留它的主人,就没有顾忌的东西,所以让人惧怕。
哪怕俞家这样的,也不想被咬上一口。
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你觉得这种事很好玩?”楼晏的声音比日常听到的低沉,积蓄着难以忽视的怒气,“拿自己的闺誉开玩笑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