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提议,白牡嵘和大杨等人都不由的一诧,他这是不想跟着去夷南了?
天下之大,却并非处处都能藏人。尤其是他,即便是藏得再深,有心之人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
所以说,他跟着她去夷南是最安全的了,大梁人都说那个地方是荒蛮夷人所居之地,对野蛮的夷人,他们是忌惮的。
再来便是夷南山中的地形地势了,藏个把人,那绝对是轻而易举之事。
她能找到把楚郁藏起来又这辈子都不会被找到的地方,也能找到好的大夫给他治疗身体,跟着她走就行了。
宇文玠是会生气,但也只是暂时生气而已,不会把她如何的。当然了,他必然会不断的找楚郁,可找不着也只能干瞪眼了。
“你放心吧,我夷南那地儿藏个人是多轻松的事儿。不然你去鹭阙坞,我把鹭阙坞给你,那是三不管的地界儿,大梁军队想抓人,也得过我夷南这关啊。”反正,去处多得是。
“不,我不能跟你去夷南,你若把我带去,岂不是摆明了要和皇上作对么?我有去处,并且,皇上是找不到我的。”楚郁看着她,一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就转身自己要走。
“好吧,既然你有去处,那么我送你去。大杨,你和他们几个继续故作迷阵往夷南走,我也很快就会回去的。”既然楚郁自己有去处,那就让他去,不过她也要跟着看看,却是又不能有那么多人知道。
知道的人越多,也就越危险。
“小姐,你注意身体。”大杨几分担忧,但是,只要跟楚郁扯上关系,就代表很麻烦。他和这几个兄弟都是外人,不知道楚郁的去处是好事,也免得惹麻烦上身。
“放心吧,各自行动。”白牡嵘扬了扬下颌,便与楚郁离开了。大杨则与那几个亲兵继续顺着山路南下,他们要一直绕回夷南去。
离开了山路,就进了树木杂草丛生的山林,楚郁走的很顺,看他的样子也没有走走停停或是不确定踌躇的样子,那么他所说的有藏身之地就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
“这是去哪儿?”走着,白牡嵘问道。毕竟最初以为是假的,但现在看他的表现,应当是真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你近来可是又生病了?”临走时大杨叫她注意身体,表情眼神可做不得假。
“没有,我健壮如牛,怎么会生病。倒是你,把药都带着了?虽说不能提力不能动武就不会犯病加速毒性蔓延,但该吃药还是得吃药,用药压制才更好。”就怕他想不开,索性药也不吃,直接等死了。
“都带着了,你放心吧。皇城这个地方,本以为再也不会来了。待了这许多天,却是让我记起了不少的事情和不少的人来。”楚郁轻叹,他幽深的眼眸中藏着沧海桑田,不过二十几年,他却好像度过了千万年之久。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找自己的熟人么?最好靠得住,若是靠不住,你就惨了。”也不知他去找谁,但凡和他们家沾上点亲戚的,在宇文腾在位的时候都给抓起来了。宇文玠登基后倒是把那些人都放了,但必然派人监视着他们。
“靠得住,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之更靠得住的了。”楚郁显然深信不疑。
闻言,白牡嵘也不再言语了,他说靠得住,那她也一定要去瞧瞧,到底能不能行。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必然得看着他安顿下来才行,否者不放心。
皇城外的山虽算不上崇山峻岭,但也分外茂密,在山中行走,闻着这春日里枝叶草木的气息,真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如果能待在这山中一辈子,无人打扰,自由自在,也是美事一桩。
再加上楚郁眼下身体这样,必然得找一个这样的所在休养身体,不止养身体,还要养精神。
就是不知他是否喜欢这样的地方,而且他要去的那个地方,有没有这幽静的环境。
顺着山间的山坳前行,白牡嵘拿出水壶来喝一口,之后递给了楚郁。看他的脸,色彩尚可,走了这么久,他看起来还撑得住。
“你这般把我弄出来,就没想过皇上会生气么?这么多年来,我似乎被你救了多次,却始终没有还给你什么。”这份人情,他怕是今生无法还了。
“要说生气,那必然生气。但现在已经生气了,就不如让他气到底好了。这谢谢什么的,你还是可以放在心里头的。到时你也积攒些钱财,然后给我做谢礼吧。”嘴上胡诌这些,心里头还是几分惦记着宇文玠,这小子现在必然派人开始追踪,会一直往南追踪。
倒是楚郁这法子也不错,都以为他可能远走高飞,但实则他就在皇城附近。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又开始往山上走,这片山头可很高,树木葱郁,长得特别高。
眼下枝叶都在生长的姿态,让人看着都无比开心。万物生长的季节,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他们俩也走的累了,尽管太阳开始偏西,但俩人仍旧是停下来席地而坐休息一下。
“不知还得走多远?和大杨他们分开的时候,他们把吃的都带走了,都忘记留下来一些了。你饿不饿?”依靠着树干,白牡嵘盯着草地下面爬行而过的小蚂蚁,一边说道。
“不饿。倒是你,觉得如何?看你也不运力,好像在避讳着什么似得。”看着她,楚郁的眼眸虽是幽深,但又清楚的倒映出她的脸来。
“我不是避讳着什么,而是觉得用不着提气运力。我现在呢,也在享受生活,虽说不觉得这种小心翼翼的生活有意思,可也得负责任啊。楚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身孕了。”她也没隐瞒,实话实说,并且满载喜悦。
楚郁有那么片刻的愣怔,之后便笑了,“恭喜你,也恭喜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