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这下子仁王懵住了。
带着仁王去了自己的书房,迹部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之后推到了仁王面前。仁王带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将照片拿了起来,然而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他不无惊讶地说道:“你还真的认识她啊?”照片上的女人是桐谷英璃华没错,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身体半蹲着,手搭在一个小男孩身上。仁王一眼就认出,那是小时候的迹部,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圆鼓鼓的小包子脸看起来十分紧张。
仁王伸手指着那个小婴儿:“这是谁?”
“她的女儿。”迹部坐在皮椅上,双手十指交叉搁在面前,“这是她刚出生两三个月的时候。”
盯着那张照片又看了一会儿,仁王狐疑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迹部泰然自若地回答道:“她是我妈的朋友,也是我的阿姨。”
“噗哩,有钱人发言出现了。”仁王有些玩味地看着迹部,“你知道吗?我进了这个圈子之后才知道,关于桐谷的事情都是禁忌,不能谈,她嫁的人家里权势地位很高,想不到竟然是你妈妈的朋友。”
迹部点了点头:“是的,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她去世之后,她的家族派人来过我家,取走了一切跟她有关的物品,包括一些照片。这张照片没有被带走,是因为当初跟其他照片一起被我带去英国了,后来一直留在那里,直到我大学的时候去英国留学才带回来的。”
仁王若有所思:“我记得,桐谷英璃华是十二年前去世的,神奈川发生的那次爆炸,一家三口同时遇难的吧?前几天我们还讨论过这件事,就是迦俱都事件。”
“对,没错,我记得她女儿那个时候才六岁,”迹部面色深沉地回答道,“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上国中了,那个小女孩也一直在接受他们家族的各种教导培训,压力比我还大,所以我见到她的次数并不多。”
“仔细看看,”仁王盯着那张照片里的女人又看了一会儿,“她们两个真的很像啊,几乎一模一样了。”照片里的桐谷跟沙梨有八分相似,可能是因为她拍照片的时候年纪比现在的沙梨大,所以看起来比她更加成熟内敛。也难怪迹部会说沙梨长得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了。沉思了一会儿之后,仁王对迹部说道,“你该不会是怀疑……”
“我的怀疑很合理,”迹部面色坦然地回答道,“因为当初并没有找到那个小女孩的尸体,只不过当时大家都认为她应该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所以认定她已经死亡了。”
仁王将照片还给了迹部:“噗哩,刚才不是跟你说,我们不久前还讨论过迦俱都事件吗?沙梨说了,她就是在迦俱都事件里失去了父母,那个时候她也是六岁。你说是不是有点巧?”
迹部弯了弯嘴角:“巧过头了。”
“不过啊,”仁王走到迹部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劝你别做多余的事情。你也不想想,假如说,沙梨真的是你说的那个小女孩,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了,如果回到你说的那个位高权重的家族里,她会适应吗?如果她不想回去,那个家族又会不会用他们的势力来强迫她就范呢?”仁王倚着桌子的边缘,跟坐在皮椅上的迹部对视着,“她不会离开云雀的。”
迹部嗤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仁王的脸上又露出了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以你的性格,大概是想,如果沙梨是你阿姨的女儿,要对她多加照顾吧?”
“算你对我还有点了解。”
“噗哩,那是当然的了~”
回家换了衣服卸了妆,沙梨趴在床上,抱着自己的熊开始思考要怎么跟云雀说。
“云雀,我喜欢你”?听起来好像有点普通。
“云雀,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不行不行,这个之前说过了,而且听起来也不像是表白的话。
“云雀,我问你要不要跟我上床是认真的”?为什么感觉重点成了上床?
“哎呀好烦!”沙梨干脆把脸埋在枕头里,然而她自己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脸现在正在发烫,一颗心也是跳的又急又快。只是稍微演练一下就已经紧张成这样了,沙梨不知道自己面对云雀的时候到底能不能说出口。
“为什么要我来说啊!云雀是不是不喜欢我?不然为什么他不说?虽然我也没办法想象他说这种话就是了。啊啊啊啊——”沙梨趴在床上,两条腿不停地拍打着床。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之后,她侧过脸去,伸手轻轻地戳着熊的鼻子。
“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就在沙梨还在想云雀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云雀正手起拐落,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击倒在地。他一向很享受战斗,也很喜欢折磨对手,但这次他难得的将战斗时间缩短了一半,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他们全部击溃了。
“不堪一击的草食动物。”云雀对败在自己手下的人是不带丝毫感情的。他正准备将浮萍拐收回到匣子里,却敏锐得听到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不紧不慢地转过去身去,就发现一个幸存者正试图逃跑。
云雀眯了眯眼眸,走到去将他踹倒在地,然后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听到对方发出了惨叫,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饶、饶了我吧!”对方浑身颤抖地向云雀求饶,然而撞上云雀那双平静的黑眸,他就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就在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听到云雀用冷冽的声音对他说:“在咬杀你之前,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什、什么……”他有希望活下来来了吗?
“一个弄伤我的机会。”
晚饭都煮好了云雀还没回来,沙梨在等他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只不过睡得不沉,所以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她一下子就醒了。
“云雀你回来了?”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然而身体却比意识更先清醒过来。沙梨揉着眼睛跑出了厨房,却在靠近云雀时候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盯着云雀看了几秒钟之后才捂着嘴巴惊叫起来,“你受伤了?!”
云雀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要紧。”他将被划破的外套脱下来丢在一旁,沙梨看到在他腰部有一道伤口,大概十公分左右,其他地方也有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只是看起来没有这道严重。他的白衬衣也被血染红,有些来触目惊心。
“什么不要紧啊你都受伤了!”沙梨急的快哭出来了。她已经很久没看到云雀受伤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她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做什么。她跑过去检查了一下云雀的伤口,发现并不是很深,便问道,“你自己能走吗?”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回来的?”云雀伸手揉了揉沙梨的脑袋,“别担心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啊!”沙梨又急又气,“你去沙发上等我,我去找急救药箱。对了,把衬衣脱了!”
“嗯。”看着沙梨跑去找药箱的背影,云雀弯了弯唇角,一边解着衬衣的扣子一边走向了沙发。
小心翼翼地给云雀清理着伤口,虽然只是一些皮外伤,但沙梨还是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她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喉咙也有点疼。
因为沙梨一直低着头给自己处理伤口,所以云雀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听到她吸了吸鼻子,云雀问道:“吓到了?”
“才没有。”沙梨赌气般地说道。
云雀弯着嘴角:“声音都带哭腔了还说没有。”
“还不是你害的,”沙梨语气强硬地说道,“突然伤成这样,害我担心死了。”虽然又担心又害怕,但是沙梨给云雀处理伤口的手却很稳,动作也很轻柔。她抬头看了云雀一眼,“我现在给你上药,要是疼的话就忍一下吧。”
“嗯。”这个语气怎么像是在哄小孩?注意到沙梨红红的眼眶也咬出齿印的下唇,云雀知道她现在一定是在极力地忍耐着,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这么担心他吗?
用绷带给云雀缠好伤口,沙梨闷闷地说道:“好了。今晚不要洗澡,明天我再给你换药。”她低着头收拾药箱,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担心,紧张,害怕,不安,气愤,懊恼。
沙梨都不知道自己这些情绪是怎么冒出来的,但是偏偏它们混在一起,全部涌上了自己的心头。
将药箱收拾好,沙梨站起来看着云雀:“吃饭。”
“不着急,”云雀微微仰头,“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现在不想说。”
“我想听。”
云雀伸手拉了沙梨一把,后者毫无防备,失去重心的身体在力的作用下跌坐在云雀的腿上。她惊叫道:“你干什么?”她挣扎着要起来,但是云雀的手紧紧地钳住了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她有些气恼地说道,“这样会碰到你的伤口的!”
“没事,”云雀对此不以为意,并且执着地追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沙梨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你在颤抖,”云雀挑了挑眉,“害怕?”沙梨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宽大的领口滑到一边,露出了单薄的肩膀。他说,“你问我要不要跟你上床的时候,不是很有气势吗?”
他是故意的!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沙梨把头别向了一边:“你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干嘛还问。”
“我说了,我想听。”云雀捏住沙梨的下巴,迫使她跟自己对视,“我的命令从来不说第二遍,沙梨。”
有种被从头到脚看穿的感觉,沙梨却突然觉得轻松起来。在云雀那双黑眸的注视下,沙梨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让云雀始料不及的动作。
她伸出手捧着云雀的脸,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喜欢你。”
“云雀,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