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伊丽莎白刚想回头,被玛丽一把拽住叮嘱道:“别太明显。”
“……”
玛丽鬼鬼祟祟的神秘架势,搞得伊丽莎白有些紧张,等到玛丽说好的时候,她才稍稍转头,利用余光看到了一位男人从街道另外一侧走过。
他装扮得体,鼠灰色西装和大衣裁剪贴身且整齐,头顶戴着同色系的帽子,手中拿着一根手杖。
看这穿着习惯应该从大城市来的,不是伦敦,就是伯明翰,且和附近民兵团里,那些要参军的青年不一样,拥有着别样的气概。男人身材高且瘦削,伊丽莎白只看到了他的一个侧脸,但这足以,他刀削般的面容令人印象深刻。
若是伊丽莎白见过,她一定不会忘记。
“不认识,”伊丽莎白摇头,“怎么了?”
“梅里顿又来了一位完全陌生的绅士,我没从社交场合中见到他,那还情有可原,”玛丽开口,“但你也没见过,证明他没有参加任何社交。”
“所以?”
“所以他来梅里顿做什么呢?”
玛丽立刻拎起了裙角。
“我去看看。”
“等等,玛丽!”
这哪儿能行?!跟踪一名陌生男性,胆子再大、脑子再机灵,也不是一名未婚女士应该干的事情啊!
伊丽莎白刚想伸手拉住玛丽,瘦小的姑娘已经走出好远了。
玛丽的想法很是直接:达西先生亲口说小杰弗里是受到了一名陌生的绅士指使。而在梅里顿,陌生的绅士可着实不多。
乡下生活不比伦敦,人流量远不及城市,体面人更是少之又少。连内瑟菲尔德庄园搬来了新住户都能在第二天传到班纳特太太的耳朵里,更遑论距离更近的梅里顿?
要是真来了什么得体的绅士,他还没出入社交场合呢,玛丽的母亲班纳特太太一定第一个知道——不仅知道,连他是否娶妻,家境如何,为人性格都能打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对于班纳特一家来说,这附近可从没什么“陌生的绅士”。
玛丽离开帽子店,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转头绕了一个圈,急忙从另外一条街道再次绕到了那位陌生绅士的后方。
男人似乎没意识到这点,依然踏着稳健的步伐前行。玛丽与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放缓了步伐。
她跟着这位先生走了两条街区,绅士在前方往左一拐,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玛丽顿时有些犹豫。
她不是傻瓜,走到人少的地方,万一有什么意外可就麻烦了。玛丽自知体格娇小,真有了情况,除非她练过拳击,不然不可能敌得过一名成年男人。
但要这么放弃,她也不甘心。
思忖片刻,玛丽还是重新迈开步子。
她决定走到巷子前看一看,然而停在路口向左张望时,冗长的巷子却空无一人。
没人?玛丽心底一惊,他是进了某个建筑里面了吗?是发现了自己,还是的确——
“玛丽·班纳特小姐。”
玛丽:!!!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男性的声音,差点让玛丽吓得跳起来。她惊呼一声,捂住嘴巴转过身。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刚刚还走在她前方的陌生绅士。他不仅精准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在看到她惶恐的神情时,还挑了挑眉。
玛丽一眼就注意到了男人有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陌生的绅士看着她:“你跟踪我做什么?”
“我也很诧异,”她说,“你同伊丽莎白说了什么,达西先生?我觉得你请她跳舞之后,她反而更生气了。”
达西先生蹙眉。
“我只是说,”他转述道,“初次见面的冷落是我不对,我愿意用一支舞来补偿。”
“……”
平心而论,听起来也没那么过分啊。
不过这句话确实可以从两方面理解:要么是他意识到了错误,诚心要来补偿;要么就是达西生性高傲,察觉出伊丽莎白不喜欢他后,反而借此羞辱她。
然而,鉴于伊丽莎白已经把达西先生归结到了“傲慢无礼”一列中,那她自然是照着糟糕的方向理解了。
这可不怪伊丽莎白,谁叫达西先生一开始就是做错了呀,换谁都会觉得他说什么一支舞的补偿,是在出言嘲讽来着。
这本不是大事,不过……
玛丽的眼神在达西先生的脸上一转。
回想起他在原著里先是拆散简和宾利先生,直言二人阶级悬殊,之后又自己控制不住感情向伊丽莎白告白,想想玛丽就觉得好笑。
这达西先生也是真香患者啊!
她觉得这种没有必要的折腾,还是能少就少为好。
“先生,”玛丽大大方方地开口,“这里没有别人,我就直接问啦,你如此在乎伊丽莎白如何看待你,是否是对我的姐姐心生好感——哪怕是一点点?”
达西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料到一位未婚小姐会直截了当地把这种话问出口吧。
但是玛丽·班纳特这位未婚小姐,已经做出不少让达西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因而他也没有继续纠结,而是平静地说:“有一点查尔斯倒是说对了。”
玛丽:“嗯?宾利先生说我什么了。”
达西:“恕我冒昧,小姐,你生为一名淑女着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