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黑,韩喇嘛带着自己的一大波徒子徒孙来到流水人家,声称要拜见陈斗鱼。
陈斗鱼是谁?
刘八七不晓得没关系,他韩喇嘛可听说过。
别看陈斗鱼年纪轻轻,可人家是悬天观千年一出的嫡传弟子。这样的人往日里高不可攀,今天自己的名字居然能够从陈真人的口里说出来,那是祖上积了多少辈的德。
陈斗鱼没有心情和韩喇嘛周旋,只在客堂里陪他喝了杯茶,谢绝了晚宴的邀请便端茶送客。
韩喇嘛非但没有半分不高兴,反而异常的兴奋得意,差不多是哼着歌儿走的。
过了今晚,江湖上就会传遍他衢州韩喇嘛曾经和悬天观第一传人陈斗鱼陈真人,在一家客栈里萍水相逢把酒言欢……哦不,应该是品茶论道,这得多大的脸面,多大的光彩?往后叫花刘,赵金刚他们几个王八蛋,还敢打码头的主意,就不怕陈真人半夜里御剑千里摘了他们的脑袋?
韩喇嘛越想越得意,拍打几下刘八七的背脊,许是用力过猛将他打的一个趔趄,赞道:“小子有长进啊,从明儿起汉正老街归你了。”
刘八七喜出望外,大感先前那记狗啃屎实在摔得太值了,要是能磕掉两颗门牙那就更好了,说不准喇嘛爷一开心连汉正老街后头的祥福寺也一并赏给了自己。
只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这边韩喇嘛和他的小兄弟们心花怒放,流水人家里陈斗鱼却是怒火中烧直想拔剑砍人。
就在她应付韩喇嘛那么点儿工夫,傅柔嘉和陆叶居然双双离开客栈不知所踪!
陈斗鱼当然不会怀疑这两人跟陈法虎和蓝莲妖姬一样私奔了,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丢下自己,这当她是什么了?
傅柔嘉也就罢了,她从来都是那种习性,陈斗鱼也没指望自己的这位同门师姐会铁树开花。但陆叶不同,这家伙做事情素来胆大心细极有条理,怎么也跟着傅柔嘉一起发疯?
陈斗鱼不用想都猜得出,这两人必定是冲着千里送人头这桩事去了。
可一个刚刚洞天阶,另外一个更是连开府阶都没修炼到吧,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若非不能丢下客栈里的五个试炼弟子,陈斗鱼早就提着磐石古剑满世界追杀陆叶去了。
更令她心神不宁的是,自己早晨发出的飞剑传书,按照道理此刻已该有回音。即使师门不派人来,也当有回信。
除非,有人以莫大神通半途截下了传书飞剑,而且没有引起自己丝毫的灵觉感应!
陈斗鱼独自一人站在傅柔嘉的屋里,盯着梳妆台上的那颗马闻善的人头思来想去,始终找不到妥善的办法。
说到底,还是陆叶这小子太能闹了!
正在她怒不可遏之际,客房外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兴冲冲叫道:“斗鱼,我来了!”
“滚!”陈斗鱼不用回头,就晓得是游龙这家伙阴魂不散地追了上来。
假如她一声喝斥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乖乖滚蛋,那就不是游龙了。
屋外的紫发青年微微一愣,随即杀气毕露道:“斗鱼,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拆他全家……咦,你二大爷的天魔教!”
游龙看到了梳妆台上的人头。
“你啥时候得罪天魔教了?”
“这不是我的房间。”陈斗鱼回过身,打量游龙道:“你伤好了,跑这儿来做什么?”
游龙一听这人头不是冲着陈斗鱼来的,稍松口气道:“一点儿皮肉伤而已,记挂着小陆和你,便跟上来看看。对了,小陆人呢?”
“他和傅师姐出去了。”
没等游龙开口,陈斗鱼的下一句话结结实实把他给整晕了:“给天魔教送人头去了。”
游龙倒吸一口冷气:“不愧是我妹夫,有种!”
陈斗鱼挥起拂尘抽他肩膀,恼道:“你有没有正形?”
游龙没躲,肩头捱了一下有点儿小疼,咧嘴一笑道:“放心,罗老魔还不至于亲自出手追杀小陆。换其他人来,你我联手不用怕。”
陈斗鱼郁闷道:“人头是送给傅师妹的。”
“傅柔嘉?”游龙诧异道:“她干什么了?”
陈斗鱼烦躁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游龙也不生气,笑嘻嘻道:“一个是我妹夫,一个是你师姐,你就打算由着他们去送人头?”
陈斗鱼道:“客栈里还有五个试炼弟子。”
游龙一拍胸脯道:“包我身上。本大少的兄弟遍天下,随便招呼声叫来八百十个不下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