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济军中,所有奉命围捕苏大为的军卒亲眼见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
如此奇景,岂是人力所能为?
“愣着做甚!放箭,继续放箭!”
那位中年将领,拔刀在手,刀锋指向苏大为厉喝。
在他不远处骑在黑马上的年青将军目光一扫苏大为身后的那个白胖的安文生。
只见他左手挟着黑齿常平,右手胁下挟着苩春彦。
身材虽胖,但动作狡猾若狸,伏高蹿低,步伐阴柔而灵巧。
挟着两个人,对他似乎丝毫没有影响。
年青将军目视黑齿常平,脸上闪过犹豫之色。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应对。
百济军中已经得令,随着呼喝声,前排弓箭手张弓搭箭,后面盾手已经一拥而上,以盾为墙,在前方布下一道防线。
接着后方有拿枪的兵士齐排而进。
第二箭再无法阻挡住苏大为,便要短兵相接。
就在此刻,耳听一声凄厉的惨叫。
所有即将射箭的箭手吃惊回头,却见方才发令的中年将领,不知被从何方射来的冷箭,一箭射中了背心。
好在他身上着甲,这一箭虽然力道不小,却只嵌在他的背甲上,未及深入。
中年将领踉跄着前冲几步,稳定身形,惊魂未定的喊道:“还有同党,在后面,小心,派些人去两边楼肆里搜察,休要走了贼人!”
就在这一打岔的功夫。
苏大为右脚重重在地上一跺。
以天为穹,以地为盘,拨转阴阳。
大地从他脚下波浪般起伏。
这一刹那,给人的错觉,脚下的大地化作了巨浪,延绵起伏的土浪将砖石掀飞,直冲入军阵中。
不少箭手站立不住,随着土浪跌宕起伏。
有的人翻倒,有的箭不知射飞去哪了。
前方的布盾的步卒同样人仰马翻,叫苦不迭。
“小心!”
中年将领只来得及喝出一声,就见前方一声巨响。
苏大为一头撞入阵中,仿佛一头无形巨兽。
挡在他前方的盾阵本就立足不稳,被他身形一撞,大盾四分五裂,蹲在地上的十几名步卒也被一股巨力掀飞出去。
紧跟在后方的枪兵,还有更后方的刀手,眼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这哪里是人,简直是一头巨兽!
自苏大为身后,安文生胖大的身形猛地高高跃出。
他双手各挟着一人,双脚在空中连踢,每一脚,就有一股阴柔劲气踢出。
阴气如箭。
空气中嗤嗤有声。
离他近的一些枪兵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被阴气之箭射中心口,仰面栽倒,再无声息。
这些人面上覆了一层薄霜。
就像是冻毙在雪原中。
苏大为在前方如狂暴巨兽开路,横冲直撞。
所有挡在他面前的盾兵、枪兵、刀兵,还未及接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元炁巨浪拍中身体,骨断筋折,翻滚而出。
安文生紧跟在苏大为身后,配合无间,犹如一个阴险的刺客,总能恰到好处的补刀。
比安文生更可怕的是聂苏。
她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是美得过份。
但聂苏所过之处,凝气成水,无数水滴四散迸射,烟雨朦胧。
这些水滴,是致命的。
每一滴水珠,蕴含着洞金穿石的力道,从百济士兵身上透体而入,带着大蓬血雨贯背而出。
就算身上穿了皮甲都无法阻挡。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苏大为一行人已经杀透数重兵墙,眼看就要透阵而出。
军中属于百济一方的将领,眼见这三人,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呼吸为之顿止。
出兵前,鬼室福信提及这些人里可能会有异人,但夫余台早有准备,有充足的异人参与围捕,所以不用担心。
能对付异人的只有异人。
这话没错,可问题是……
夫余台这边传说是微笑死神,用香杀人之苩春彦,现在在人家手里,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脆弱如婴儿。
这伙异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中年将领已经没有信心能将人留住。
他只有凭着最后一丝勇气,发出尖厉的叫声:“重甲下马,以步为墙,堵……”
一句话未及喊完,突觉巨风扑面。
眼前一黑。
完了!
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错身的一瞬,竟然被苏大为一巴掌将脑袋整个拍飞。
头颅飞出数十米外,无头的尸身犹自定在原处一动不动。
颈血哧的一声,喷射半空,将附近的兵卒淋得满脸是血,惊恐的惨叫此起彼伏。
“昔将军死了!他们杀了昔将军!”
士卒群中,那名黑马黑甲的年青将军一眼望去,苏大为等三人终于冲出包围。
几个刚下马想要步战的重甲骑兵,在苏大为面前,就如纸片一般,被拦腰撕为两半。
“达率,怎么办啊达率?”
有人哭喊着冲到他面前。
年青将军脸颊上的咬肌一跳,挥手道:“放行,不用追,追了都是送命。”
“清点人手,整队,通知鬼室福信,让他把夫余台最厉害的异人都召集来,否则休怪我对他不客气。”
“还有,派人远远跟着这些唐人细作,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飞到哪去,究竟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