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二天就醒来了,睁开眼,看见小师妹趴在床头,沉沉睡着,睡容恬静娇憨。
忘尘口干舌燥,不想打搅她,挣扎着起身。
察觉到动静,小师妹立刻就醒来了,鹅蛋脸绽放惊喜笑容:“忘尘师兄,你醒啦。”
在小师妹细心的服侍下喝了水,忘尘开口的第一句:“太素师姐怎么样?”
小师妹撇撇嘴,态度冷了几分:“死不了。”
忘尘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忽觉滚烫的泪水滴在掌背,小师妹垂着头,泪流满面。
“怎么了?”
“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小师妹“哇”一声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祸害遗千年,你不常说我是坏蛋吗。我哪有这么容易死。”忘尘把小师妹抱在怀里,温言软语的安慰。
他们紧紧相拥,当着李羡鱼的面撒狗粮。
“你的镯子呢?”忘尘摸到小师妹的柔荑,发觉她凝霜皓腕空空荡荡。
小师妹小嘴一瘪:“被太素师姐抢走了。”
“啊?”
“太素师姐说本来就是她的东西,要我还给她。”小师妹神情伤心极了:“她躺在床上装可怜,玄真师伯就偏心她,非要我把镯子取下来给她。”
“瞎说,那是我送给你的。”忘尘甜言蜜语:“这件事就不要和太素师姐计较了,回头我给你买个更贵更新的。”
这明明就是你送给太素师姐的,她没要你才送给小师妹......李羡鱼心里吐槽。
“嗯嗯。”三言两语就把小师妹哄的破涕为笑。
“玄真师伯呢?”
“和各大家族、佛道的人商议事情去了。”
长沙争夺战已经打响,中日双方以长沙为核心,铺开阵势,打的如火如荼。血裔数量虽少,却是一支战力强悍的“部队”。他们混在大部队中,专门替国军冲锋陷阵。
忘尘伤的不重,只是体力消耗过大,体虚神疲,醒来就能下床行走。
诺达的四合院里,寂静无声,同门们或在房里盘膝打坐,或坐在门槛上发呆,或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没了往日吵吵闹闹的活跃气氛。
忘尘在门口木然而立。
他们第一次参加战争,怀着为国为民的一腔热血,怀着痛击小鬼子的决心。然而事实永远比想象的残酷,他们第一次与日军接触,大败而归,像丧家之犬那样仓皇逃窜。
战争教会了他们世界的残酷。熊熊燃烧的爱国热血被大海冷冷拍下。
“你醒啦。”清冷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声音。
忘尘侧头看去,太素师姐俏生生的站在她屋檐下,朴素的道袍遮挡不住她的好身材。清丽绝伦的脸蛋略显苍白,无损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娇柔的病态美。
忘尘眼睛落在她的左腕,素白的肌肤衬着翠绿的手镯。
太素师姐脸蛋微红,不动声色的撸下袖子,藏住手镯。
两人离开院子,行走在萧条荒凉的街道,行人寥寥,到处都是实抢核弹的国军。
战火重启后,城里百姓纷纷出逃,大批的军官逃离职守。这座经历了三次保卫战的城市千穿百孔,萧条荒凉。
两人登上城墙,无声的眺望远方。
城墙上的守兵并没有拦住他们,血裔的地位很高,低级军官见了他们都得恭恭敬敬。
“我刚刚梦到陈俊杰了,梦到他被日军斩首,头颅飞的很高很高。”忘尘撑着墙垛,“他为了救我们才牺牲。而我连为他敛尸的能力都没有。以前喝酒的时候,他常常说要建功立业,要光荣的回到陈家。他是庶子,生母只是他父亲花了十个大洋买来的婢女。所以他做梦都想出人头地,告诉家里看不起他的人,婢女生的孩子一样有出息。这个世界真残酷啊。”
“师兄弟们都在害怕,害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这里不是人间,是地狱。累累白骨铺成的地狱。也许下一个就是我了,但我不怕,乱世之人,当死则死。”
“带你逃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或许我们比普通人强大很多很多,但我们仍然改变不了时代,改变不了这个国家的命运。师姐,我们该怎么救国?”
这个大男孩眼里流露出浓浓的迷茫,以及化不开的悲伤。
李羡鱼心里一动,想到了民国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汉奸汪兆铭。此人打着救国的旗号,和日本议和,自绝于民族,自绝于党。
妖道是不是就是走了那家伙的老路?
或许正因为这段时间里的遭遇,让他的态度渐渐转变,从而误入歧途。
太素师姐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做好分内事便好。”
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有点心疼。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忘尘向来是个顽劣跳脱的少年,何曾有过这番模样。
忘尘点点头,神色忽然一变,抓住太素师姐的皓腕,嬉皮笑脸:“师姐不是不要我的镯子?怎么还从小师妹那里强要过来。”
太素师姐脸色一板:“你要不开心,我还她便是。”
“开心,开心极了。”忘尘左顾右盼,见周遭无人,色胆包天的搂住师姐的娇躯,吻在她唇瓣。
“唔.....”太素师姐瞪大了眼睛,用力推搡,可她伤势未愈,如何反抗忘尘。冰清玉洁的清冷师姐半推半就的软在忘尘怀里,长长的睫毛颤抖,素白的脸蛋悄悄爬上红晕。
我特么的,你能放开这个师姐让我来吗?
李羡鱼心痛到难以呼吸。
刚才还和小师妹搂搂抱抱,现在又跟太素师姐吻上了。
呸,渣男。
这会儿妖道还没崛起,就已经左拥右抱,简直是人生赢家。
李羡鱼这些年虽然是快捷酒店的常客,隔三差五的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授人以柄,可是铁打的大棒,流水的鲍鱼,只是浪荡子派遣寂寞的娱乐。
岂能和妖道的两位红颜知己相比。
突然,李羡鱼瞥见远处的箭楼边,忘情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神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