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检查了一番,然后便搬动元极让他趴下,秦栀将被子盖到他后腰处,盯着他后背上的那条长长的伤口,虽说他不知疼,可她却代替他莫名的后背跟着疼了起来。
他刚刚便进了水,知道自己受伤了,却仍旧进浴桶里泡着,这人受不了自己如此脏乱。
大夫先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便要开始缝合。
元极也不怕疼,缝合也不会让他疼醒,但秦栀不免心下难过。
亲眼看着大夫开始缝合,秦栀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由得想起之间他也经历过这种缝缝补补的事儿。她也经历过,没有麻药,特别的疼。
那时他死死地扣着她,她疼的都要恨死他了。
可眼下,她也只是觉得这疼痛还不如分在她身上,也免得看他这昏迷不醒如同鱼肉的模样。
“你们去这村子里买一些鸡鸭来,毗邻山村,有的家中应该也会有人参等补身体的药材。全部买回来,然后炖汤,给这些病号补身体。”眼下这环境也没有更多的上好食材,只能有什么用什么了。
甲字卫领命后迅速的离开,身在天机甲,受伤流血是家常便饭。只不过,此次的确是惊险,能够活着从蛇盘岭出来,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大夫的缝合终于完毕,用纱布小心的缠了一下,这伤口从上至下,缠纱布也不太容易。
秦栀叫大夫去准备药材,其他的则自己动手,然后搬动元极的身体让他侧躺着。
把被子盖在他身上,又拿过手巾来擦拭他还潮湿的头发。
头发已经洗的很干净了,没有泥土,这厮是真的有洁癖,明明失血过多,却那么快的将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
擦的差不多,秦栀才放下手巾,把被子又往上提了提,将他全部裹住。
低头,在他脸侧轻轻地亲了下,他没反应,可见根本就感觉不到她在亲他。
又看了他一会儿,秦栀才起身出去,吩咐甲字卫将房间里的浴桶更换一下水,她也要洗漱。
满身满脸的泥土,手和膝盖小腿都疼的很,在那山洞里爬了那么久,其他人都多多少少有伤,更何况她。
热水填满了浴桶,秦栀也锁上了房门,脱掉身上的衣服,她的小腿膝盖还有手和手肘果然都破了。
但这些伤也抵不上元极,她猜测,可能是在最后时刻,那山洞坍塌,他为了将后面的所有人都一并带出来,支撑了山洞的坍塌,所以才会划破身体。
在水里泡了很久,秦栀才从浴桶里出来,身上破开的地方都被泡的发白了,看起来更吓人。
穿上干净的衣服,她回到床边,看了看仍旧侧身睡着没任何动静的元极,她才开始给自己上药。
虽伤口很多,不过都是些皮外伤,很快就能好了。
涂完了药,她将另一个被子从床脚拿过来,卷成一个长条,放在元极的身后。免得他会不自觉的翻身,从而压到自己的伤口。
翻身到床里侧,秦栀也侧身躺着,看着元极安静的脸,他睡得特别的沉,整个人好像已经陷入另外一个世界了。任凭她怎么在他身边折腾,他也是毫无所觉。
抓住他的手,上面也有伤口,不过已经好多了。
“往后谁再说你无情无义,我就第一个抽他的嘴巴。”为了萧四禾他能涉险,最后为了能将自己手底下的人都带出去,他也会涉险。
所以说,他不无情,对待跟他出生入死的人,他都是有感情的。
不知何时,秦栀也睡着了,两个人的手紧握在一起,都一动不动的,手也不曾分开。
天色暗下来,这农户的厨房里香气肆意,林蕴手底下的姑娘正在做饭。甲字卫从这村子里买了很多的鸡鸭回来,正好这么多人都需要补一补,于是乎姑娘们就直接炖了两大锅的汤。
那味道让所有在山里待了一个多月整日吃无味食物的人们都开始期待起来,也是这个时候明白,人果然还是得吃正常的食物,有油有盐,吃的才香。
人太多,他们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走动,使得熟睡的秦栀也逐渐的被吵醒,最后睁开了眼睛。
视线清晰时,对上的便是另外一双漆黑的眼睛,如同两颗黑色的宝石,不止晶莹,还格外的幽深不见底。
缓缓的眨眼,秦栀盯了那双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元极的眼睛,他已经醒了。
弯起红唇,秦栀无声的笑起来,“你醒啦!疼不疼?后背那么长一道伤口,你居然一声都不吭。你真是有能耐,但是有多吓人你知不知道。”
“因为我没感觉啊,若是如同寻常人那般有知觉,不早就跟你交代了。只不过,泡在热水中时,才忽然发觉情况不太妙,想要叫你已经来不及了。”浑身无力,他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是,你最能耐。我往后就不担心你了,反正你也不知疼痛。”任他抓着自己的手,秦栀边说边冷哼。
元极只是弯起薄唇,看样子心情还不错。
摩挲着她的手,他蓦地将她的手举起来,“我还想问你呢,你的指环呢?”在山里时他也没注意到,刚刚摩挲她的手,忽然发现她的指环不见了。
看向自己的手指,上面空空如也,唯独还有一圈淡淡的戒痕在上头,证明她曾经的确是戴过戒指。
在山里的时候她就曾想过如何向元极解释这件事,但是一直没寻到时机,时时刻刻四周都有人,也不好说这事儿。
“我的指环,被公冶峥拿走了。”如实的说,元极的脸色果然变得不太好了。
“他拿你的指环做什么?这个无赖,还做强盗之事。”元极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公冶峥了,眼角眉梢的嫌弃如同江水一般蔓延开去,遮掩不住了。
秦栀坐起身,翻身越过元极下床,从自己脱下来的脏衣服里拿出那块藏起来的玉佩。
回到床边,她又钻回了床里,元极掀起被子将她重新纳入怀中,也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那块玉佩。
这玉佩他自然见过,是公冶峥的。
“这是什么意思?交换信物么。”皱起眉头,他很不爽。那公冶峥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还和秦栀交换贴身物件起来了。
“这是和平协议的信物,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他看中了我的指环,就拿走戴在了他自己的手上。这玉佩给了我,也是他的重要物品,用这个做抵押,这和平协议也应当是作数的。”解释这件事,总的来说,这的确是个重要的东西,不能丢了。
元极深吸口气,明显气不顺,这种事情也只有公冶峥做得出来,幼稚又无聊。
“给我。”元极将玉佩拿过去,同时也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指环。
单单一想,他这心里就直犯膈应,这明明是他与秦栀的定情之物,如今却有一个戴在了公冶峥的手上,吃了虫卵大概也就是这感觉了吧。
抬手,把自己手指上的指环也摘了下来,“这东西不戴也罢。”
“别闹脾气了,咱俩的定情信物,可以再制作一对儿出来。反正一枚指环换来了和平,也是值得的。这东西就归你保管吧,喜欢放哪儿就放哪儿。”这样他心里估计也能舒服些。
元极哼了一声,转手将玉佩和指环都放在了床外头的小几上。
他后背有伤,不过并不耽误他的行动,他的确是不知疼痛,这样也能少受一些苦。
收回手臂,元极直接将秦栀圈在怀里,他什么都没穿,身体的热气烘烤着她,使得她也觉得热烘烘的。
贴近她的脸,呼出的气息打在她脸上,秦栀也不由得眯起眼睛。
“你还伤着呢,麻烦你节制点儿。大夫好不容易把你的伤口缝上,你若是再嘚瑟,这伤口崩开,你就得体会一番什么叫做血染的风采了。”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下,然后恶意的握住了他那个异常兴奋的地方。
元极的眉头皱起来,从眉心一直蔓延到发际的那条青筋也暴跳了起来,“我还真没打算做什么,倒是你这手十分不老实。”
抿嘴笑,秦栀贴近他,手也同时收紧了,“是你一直戳着我的,我这叫正当防卫。”
“胡说八道。”搂紧了她,元极低头贴近她的眼睛亲吻,他的气息热乎乎的,吹得人都晕头转向的了。
在被子里黏黏糊糊,蓦地房门被人敲响,下一刻乔姬的声音响起,“小栀,鸡汤熬好了,你快起来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