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有个上坡,队伍上了这上坡之后,眼前景象却让众人不由大惊。
官道两侧的田地,已经彻底被毁了,尸横遍野,还有不少人正在两侧的田地里搜寻。
破烂的马车就横在官道上,还有许多马都死了,风吹来,血味儿刺鼻。视线在那些眼熟的人之间穿梭,很快就找到了萧四禾。他太扎眼了,很容易看到。
很显然,这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很血腥。
从马上下来,秦栀放眼忘了一圈。
这官道两侧的田地太大了,远处的山林都成了一条线。而这一场大战的战线居然拉的这么长,两侧都是,真是不知公冶峥到底带来了多少人。
环视了一圈,秦栀深吸口气,“乔姬在那边,林蕴跟在她后头呢。萧四禾在那头,这是在找什么呢?”
“我过去看看,下面太脏了,你就别下去了。”元极微微蹙眉,看了秦栀一眼,随后便跃下了官道,朝着萧四禾那边走了过去。
身后随行的甲字卫也分别跳下去,尽管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但残尸都在田里,必须得收殓上来才行。
站在官道上看着,这血味儿扑鼻,随着一股风吹过,更是腥的闻不下去了。
这气味儿,真是难闻的要死,由此可见,死了多少人在这里。
很快的,一个甲字卫从田地里跳了上来,是元极派过来的,告诉她眼下这些人正在田里找公冶峥呢。
他受了伤,当时人太多太乱了,他也不知跳到了哪边的田地里。
眼下,正在找他。如果两侧都找不到的话,就证明他可能是逃了。
原来,公冶峥真的来了,这个二百五,蓦一时真是好忽悠的要命。
不禁想笑,但闻到这血腥味儿,倒是也笑不出来了。
另一侧的田地里,乔姬和林蕴似乎有所发现,两个人跑的最远。发现了之后,便给别处的人发号施令,使得周边的人都朝着她们俩汇聚了过去。
秦栀也不由好奇,翘脚往那边瞧,但是太远了,根本看不见。不知是不是真的发现了公冶峥,是死是活。
他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在秦栀看来,他是属猫的,有九条命。
瞧他们那样子,应该是发现了一具不得了的尸体,但是否是公冶峥,还不确定。
如果是公冶峥的话,他们在确认了之后,就会朝这边打招呼的。
正在瞧着呢,秦栀却猛地发现官道下的田地里有什么在动,田苗长得很高了,到人小腿的地方。虽是被毁了,不少都压倒了,但是却也有仍旧还站着的。
那下头,的确是有东西在动,兴许是一个未死透的人。
盯着瞧,那东西却动的愈发厉害了,逐渐的,站立着的田苗开始往下倒,就好像根被抓住了似得。
微微皱起眉头,这倒是奇怪了,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由中间一点开始塌陷,然后两侧的田苗都在往下掉,秦栀愈发觉得不对劲儿,缓缓后退了一步。
然而,她也仅仅是退出去了一步而已。一根黑色绳子却犹如钢丝一样从那中间一点抛出来,直奔秦栀。
看到了,脑海中也迅速做出了判断,后退。但她的速度终究是慢了一些,那东西准确的缠在了她腰上,极其的有力量。
她的身体在那个时候完全成了一叶浮萍,直接被拽下了官道。
试图挣脱,可一切都在两三秒内,她根本挣脱不得。发出了一声叫喊,哪知下一刻人就到了泥土边上,土直接灌进了嘴里面。
明明就是普通的田地,可是这下头好像被早就挖开了似得,秦栀自认为自己也不算个小矮个,但是竟然极其痛快的就被拽进了土里。
泥土灌了满脸,秦栀立即觉得呼吸不上,但身体还在动,被腰间那玩意儿拖拽着,力量极其特别的大。
迅速的在后退,泥土在身上,她根本是想挣扎也不行,只能任其拖行。
好像只过了几分钟,但好像又过去了许久,只是她觉得自己要被这些泥土憋死之时,被拖行的停了下来。
手脚挣扎,但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股刺鼻的气味儿钻进鼻腔,秦栀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强制自己不要呼吸。但这根本由不得自己的控制,那股子刺鼻的气味儿让她瞬时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变软了。身上的骨头好像都变成了棉絮,奋力的想抠住捂在自己口鼻上的那只手,但还没抓住呢,她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意志在抗争,可是根本无用。
巨大的声音在耳朵边回响,是那种刺刺啦啦的声响,而且她好像也在跟着动。
神思回复的一瞬间,她便想起了昏过去之前所发生的事儿,她不知被谁抓了。
公冶峥?如果是这个二百五,那他的心思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居然还是双重连环套。
这刺刺啦啦的声响还有自己在险险摇晃到底是因何,秦栀倒是分辨出来了一些。自己眼下应该所处在一个什么木头板子之类的东西上,她的脚随着这木头板子向前行,都拖到了地上。
这木头板子应该是被人拽着的,还能听到拽着的人用力时发出的声音来。
这眼睛被挡住了,她睁不开,呼吸之间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儿,那个让她晕过去的药水之类的东西。
如果这一切真是公冶峥做的,那她就真承认自己不如他聪明了。被他掳劫过一次,这回又来了第二次。
随着身下这木板被拖行,有一些东西掉下来,砸在脸上便散碎了,是土。
看来,这是在地底下?又来这一套,上次阿澈设计抓她,离开大魏时,走的也是地道。
这个该死的东西,没得玩了,就会来这些。
忍着不发出声音来,秦栀试探着想挪动自己的身体,可是浑身上下被捆了个结实,而且可能是因为之前那药,导致她此时此刻全身上下的骨头仍旧是软软的,根本提不上任何的力气来。
努力着,没有被捆住的手指头终于能动了,可是却猛地碰到了热乎乎的东西。再碰了碰,居然是手指。
自己旁边也有个人,是谁?
费力的将手指再挪过去一些,碰触他,这手指头很长,应当是男人的,但不是元极的手。
若有似无的松了一口气,不是元极就好,就不知是哪个倒霉鬼了。
当时,元极是和萧四禾在官道的右侧,而她被那像绳子一样的东西捆住是在官道的左侧。不知元极那里有没有埋伏,而且,也不知这一次公冶峥到底弄得什么鬼把戏,从未见过。
之前与大月宫那么多次的冲突,也从未使用过这种玩意儿呀。
难不成,是这个二百五为了这次故意准备的?
正分析着,她的手指却忽然间被勾住了。感觉那两根手指好像很用力,可是又真的是绵软无力,和她一样,应当是都被下了药。
不敢张嘴说话,免得被拽着这木板的人知道她醒了,可是她又真的很想知道身边这倒霉蛋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