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各有耳房,却不知这人现在哪里。
西闲走前数步便站住,垂着眼皮道:“妾身前来给王爷请安。”
室内并没有人回答。西闲仍是立在原地不动,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句:“妾身前来给王爷请安。”
直到此刻,才听见轻轻一声笑,在左手侧的雕花镂空书架背后响起。
“请的哪门子安,有跑到监牢里来请安的吗?”赵宗冕的声音。
西闲并不言语。
书架后人影晃动,一身蓝色麻衣的赵宗冕从后面转了出来。
并不是平日里那样威扬赫赫,毫无任何点缀的朴素麻布衣裳,木冠束发,黑色衣带,皂靴。分明是寻常平民的打扮。
但他仍是他,改不了的桀骜不羁,以及天生的睥睨一切的气质,先前他惯穿黑,显得要比实际年纪老成稳重些,如今着了这纯正的蓝色,却反而显得年轻了几分,从小习武练就的腰背轩挺笔直。
这人哪里是在坐牢,看着就像是在书房里才歇息了午觉的贵公子。
西闲看着赵宗冕的时候,镇北王也正在打量着她。
事实上从西闲才进门的时候,书架背后的那双眼睛,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赵宗冕有些失望。
本以为离开了自己,又被迫仓促回来的这个人,一定会有些狼狈,或许比先前在镇北王府时候还要消瘦憔悴。
可现在所见的林西闲,身着银白缎暗云纹镶嵌珍珠扣的对襟上襦,下面是淡米色的褶裙,用银线点缀着简单的刺绣。
她的头发仍是那样乌黑如缎,肤色仍旧如雪一样白而无暇,只略扫了眉,点了唇,这样已经足够令人神魂颠倒。
她还是那么着……柔弱的像是能被人一把捏死,又坚韧的让人想把她握在掌心里永远也不放开。
赵宗冕转开头:“何况,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一个死人跑到镇抚司大牢里探望一个将死的人,你难道是阎王派来向我报信的吗?”
在远离他的日子里,西闲过的那样平静而美好,几乎忘了曾经还有这么一个奇异的人物存在。
西闲仍是淡淡说道:“很抱歉妾身没有死,让王爷失望了。”
话音未落,一阵冷风扑面,下一刻,却是赵宗冕到了她的身旁。
这种身手……西闲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外头防卫重重,犹如防备着一头随时会出闸的老虎一样。
赵宗冕探手在她腰肢上一搂,俯身贴在她脸颊上低低笑道:“本王当然很失望,当初你既然敢走,现在就不该再回来!”
西闲道:“只要王爷愿意,此间的事一了,妾身立刻就走。”
“走?”赵宗冕听见自己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等我死了你做了寡妇,自有你走的时候。”
西闲道:“妾身先多谢王爷开恩。”
“你!你他娘……”赵宗冕气滞,假如头顶还没有屋顶的话,只怕要气飞到九霄云外。
他望着西闲,过了片刻,才又笑起来:“小闲,何必总要激我,我知道你毕竟舍不得你家王爷,所以才巴巴地回来,又巴巴地跑来见我,你放心,我也惦记着你呢。”
赵宗冕说着,猛然往前一步,将西闲抵在桌边,低头吻了过来。
这个吻十分的蛮横霸道,就像是他的为人,习惯了不留余地的掠夺,从里到外的得到跟霸占,西闲很快有些喘不过气来,两个人的力道相差本就悬殊,如此一来,更是任凭他为所欲为,直到西闲觉着自己将窒息而死,赵宗冕终于意犹未尽地停下。
西闲只顾喘息,缓了会儿后无意一瞥,却见赵宗冕正一眼不眨地望着自己,他的眼睛里有火似的,灼灼逼人,他的唇上有水光,不知是他的唾液,还是自己的。
西闲下意识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却又给他拥住。
“王爷!”她忍无可忍,抗议地叫了声,试图抓住他的手不叫乱动。门外足有几十名镇抚司的侍卫,还有周健等人,这个人竟丝毫也不顾忌。
“怎么了,知道你心里也想本王……”赵宗冕索性将她抱起来,放在桌上,自己欺身贴近。
仿佛发现了他的意图,西闲惊怒之余又有些慌张,知道他绝对是做的出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西闲将手挣脱出来,用力一个耳光掴了下去:“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啪”,结实而又准确地落在了赵宗冕的脸上。
西闲的手震的又疼又麻,盛怒之下她用了十分力气,在他的左边脸颊上很快浮现几道通红鲜明的印记,鲜红的血也慢慢从嘴角流了出来。
赵宗冕却并没有在意这些,只阴冷地盯着她:“你方才说什么?”
经过方才的撕扯,他原本整齐的领口给拽开,袖子堆叠,衣衫略见凌乱。
且脸有伤痕嘴角流血,此刻赵宗冕的模样,简直像是被激怒了的野兽,正磨牙吮齿,下一刻只怕就要择人而噬,把猎物撕成粉碎。
西闲突然想起方才周健的话,她屏住呼吸,几乎忍不住要叫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