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媛张了张嘴巴,好一会发出哽咽的哭腔:“哥,我们、我们……”她想说报警,然而眼睛往她父亲亓朋那里一看,这个世界上除了亓素外,她就只剩这么一个血缘至亲了,亓朋对她不好,但如果真的要她将对方送监狱去,她还没有那个勇气。
“进屋。”亓素声音开始有了冷意。
亓媛吸了口气,然后快速跑回屋里。
她关上门并立刻反锁上,然后她后背抵着门板,滑坐了下去,耳朵贴着门板,努力听外面的动静。
一开始有片刻的安静,然后是一系列激烈的打斗声。
亓素只有一个人,而对面有两个,他多半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亓媛捏着电话,指骨用力到发白,她牙齿咬着手指,身体依旧不停地颤抖,瞳孔因惊惧而不受控地扩大着。
打斗声忽然停了,然后是走向她所在屋子的脚步声,一道道声音犹如重锤沉甸甸砸在亓媛心口,她转过头目不转睛盯着房门,眸光闪烁不定。
咚咚咚,有人在叩门。
跟着传来一把大提琴般优美低沉的磁性嗓音:“没事了,亓媛,出来哥送你走。”
亓媛抓着门把站起身,手指僵麻发软,拧了好几下才把锁给解开,她缓缓拉开房门,一抬眸,撞进亓素盛满柔和的眼眸里,他温柔地注视着她,关心和爱护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亓媛叫了声哥后扑进亓素怀里,亓素半搂着她,越过地上歪倒的几人,走向门口。
亓素刚伸手准备打开大门,背后传来凄厉悲惨的哀求声。
“媛媛,亓素,你们不能走。”
亓媛两手紧紧抓着亓素胳膊,她僵着脖子拧过头,随即看到自己父亲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向他们手脚并用爬过来。
客厅空间就那么大,加上已经横了三个成年人,因而亓朋没多会就爬到亓媛身后,并一把抓住了亓媛的脚踝。
“媛媛,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后肯定都看不到爸爸,爸爸欠了很多钱,如果再不还他们就要弄死爸爸,你最孝顺了对不对,你不会看着爸爸去死,你帮帮爸爸,爸爸和他们说好了,你可以休学,你休两年,两年就好了,不会影响你上学的。”
“救救爸爸,爸爸不想死,爸爸不想和你分开,亓素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我错了,你们不要走。”
亓朋拽着女儿的脚声泪俱下地哭声不断哀求,刚才的不可一世变成了现在的低声下气。
毕竟是血缘至亲,亓媛看着父亲悲惨的模样,一想到如果哪天真的再也见不到他,心里就刀割一样钝痛,喉咙发紧,她感到窒息,快要喘不过气。
然而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看过电视也看过新闻,如果她真的按照父亲所说的去做,她知道肯定不会只有两年,她的人生都会因此被毁了,一边是她的父亲,一边是她的人生,她无法选择,只能往亓素那里躲。
亓朋这里的问题需要解决,这次他把亓媛带走了,难保未来某天亓朋不会瞒着他再次去找亓媛。
既然是问题,那么最好一次解决干净。
“欠了多少?”亓素冷颜又冷色。
亓朋被问地一愣,视线猛地往上抬,看到一直沉默不语的亓素忽然开口,脸上立马有了喜色,他忙回道:“一百五十万,不多,就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还不多?对有钱人来说是不多,但对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恐怕砸锅卖铁都不可能在短时间还完。
“亓素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你帮我这次,以后……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赌了,更不会把亓媛拿去还债。”亓朋放开亓媛,转而去扒亓素的腿。
手还没伸过去,亓素从高处投过来一道阴测测的眼神,亓朋两手僵在半空,讪讪地收回去。
“是欠赌场的?”
“是。”亓朋不跌地点头。
“我可以帮你把钱还上,但你得写个保证书,以后绝对不许伤害亓媛。”亓素走到亓朋面前,眸光锐利,周身一股无形的气势,压得亓朋不敢反抗。
亓朋哪里会管亓素这会要求他做什么,只要能给他把债还上,他什么都做。
“好好好,我写,我写。”亓朋脱口而出,根本没加思考。
亓素嘴角抽了抽,心底冷笑,他不相信亓朋的承诺,他也不认为如果真帮亓朋还了债,对方就真的不去赌了,他哪有那么天真。
他需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个方法必须保证日后他死亡离开,亓朋不能再祸害亓媛。
这之前亓朋的债他得帮着还,不然那些人不找他也会找亓媛。
“我跟你去赌场还债。”亓素掷地有声。
“你有钱?”亓朋惊呆了。
亓素嘲讽地俯视着亓朋,出口的话如一泼冷水浇他头顶:“没有。”
“那、那你……”
和亓朋说的够多了,亓素不想再和他多费唇舌,转身前就再给了一句话。
“你现在除了相信我,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亓素拉开们搂着亓媛离开,他们在楼梯口等电梯,电梯缓慢升上来,亓朋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没管屋里的两个人,也顾不上管了。
坐电梯下楼,亓素招手拦了辆出租,先送亓媛回学校,亓媛不想下车,她想跟着亓素一起去赌场,亓素自然不可能让她跟着去,因为他不光只是单纯是去还债,还准备找机会栽赃嫁祸一番,进而把亓朋给送进监狱待个几年。
“听话。”亓素把亓媛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强行拿开,他眸里还有温柔,可同时也有不容置喙的意味。
亓媛依依不舍地下车,目送出租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那是家地下赌场,不同于其他黑色产业,不是晚上营业,反而是在白天。
地点设置在四通八达的一个商业区里,也是真的在地下,地下二层。
亓素他们去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山人海,各个赌桌前围满了人,到处都是可见的红色钞票,还有人们激动的叫喊声,沸反盈天。
有腰间别着武.器的保安在各处巡视,亓朋跟在亓素身后,他一进来就有赌场人员认出他,一个西装革履的管理者模样的男子朝他和亓素走过来。
亓朋介绍亓素,说这是他儿子,今天来替他还债。
男子目光随即转至亓素俊秀的脸上,眼里瞬间划过一抹惊艳,亓素淡然地回视,他周身气质清冽,平静而又强大。
男子看了看亓素又去看亓朋,后者缩头缩脑,像是一个大气儿都不敢喘,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和亓素不是父子关系。
“没听说你有个儿子啊。”男子面有怀疑。
“我前妻生的。”亓朋陪笑着解释。
那就也许不是亓朋的种了,男人瞬间明了其中的某个可能。
“带来了吗?”男人问亓朋把钱带来没。
亓朋没说话,看向亓素。
亓素在场里看了一圈,决定去猜大小的那一桌。
“给我一个小时,一小时后连本带利还你。”
“两百万。”男子目光流连在亓素被天花板顶灯渲染出一丝媚.色的精致面庞上,接着补充一句别有深意的话,“如果还不上,你妹妹我们可以不去打扰,但你得留这里,任我们处置。”
他们不光只经营赌场,还有其他娱乐项目,相反那种风险还比赌场低些,钱也能赚不少,他们那里接到过一些兴趣癖好比较特别的客人,到店里找人都不玩前面,喜欢玩后.面。
只是下水的男的没女的多,眼前这个,如果真去了,就凭他这张脸,还有这幅盘靓条顺的身体,估计转天就能成头牌。
“两百万?之前不是说只有一百……”亓朋的惊呼声没嚷嚷完,旋即被亓素给打断。
“行。”亓素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接下来请自便,一小时后我再来找你们。”男人笑容可掬,招手叫来一个身材魁梧眼神凶煞的保安,在对方耳边说了些话,那人点头后就站到一边,不过如炬的目光自那后一直没离开过亓素。
虽然选定了要去哪桌,但亓素没有立刻有直奔过去,相反,他人群里走着,看起来是在考虑玩哪种,实际上他却是在观察这些玩牌的人,寻找着一个下手的目标,很快就选定好一个中年男人,男人刚进赌场不久,身边跟着一个助理模样的人,看周身穿着打扮,想必不会太穷,亓素朝男人直走过去,身后亓朋亦步亦趋地跟着,额头上因为焦急而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