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傅小瓷觉得自己大脑都快缺氧暂停运动了,对方才松开手。
某位衣冠禽兽的钟姓医生非常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幻觉。
车继续行驶。
傅小瓷脸烧得快要冒烟,装死不动,恨不得连呼吸都停止。
“很抱歉,刚才是我放肆了。”他停顿片刻,清冷的声音非常冷静,“只是还希望你快点儿习惯。”
因为不会仅仅就这一次的。
傅小瓷恨不得把耳朵捂住。
快点儿……习惯?
这让她怎么习惯!禽兽!斯文败类!
……很明显,小傅老师骂起人来,过来过去就是这么几个词。
钟斯灼把她送到楼底下,傅小瓷话都说不全,推开门落荒而逃。钟医生在车里静静等了几秒,门又被打开,红着小脸的小傅老师拿起落在副驾驶上的包,说了声再见,赶紧合上门。
他待在车里,沉默片刻。
才过了一分钟,又开始想念她了。
当天晚上,傅小瓷回到家,仿佛醉了一般,脑袋发懵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这才倒头躺在床上。
就这么被强吻了?
但是她好像也没有拒绝……这算怎么回事?
她迷迷糊糊想了很多事情,关于钟斯灼的,还有他的母亲……
想到这里,傅小瓷翻出手机,给沙玉发了条短信。
“我想问问你,关于钟斯灼的事。”
另一端的信息很快回复。
“求我。”
傅小瓷:“……你是不是想挨打。”
沙玉顿时乐了:“我错了我错了。好吧,找个时间,跟你好好聊聊。”
……
晚上,傅小瓷睡得不是很踏实,她的脸颊还泛着微红,一闭上眼睛,便是近在咫尺的钟斯灼的那张清俊的脸,仿佛唇上还留着他冰凉的触感。
她抱着被子,一边胡思乱想,渐渐睡了过去。
这是——谁的梦?
傅小瓷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灵堂。一身黑衣的女人面容憔悴,眼睛哭得红肿,灵堂上挂着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他穿着警察的装束,和钟斯灼有六七分像,只是看起来更刚毅冷峻。
“姐,你别哭了。”一旁的男人劝慰。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哽咽到话都说不出来,“他走了,爸脑溢血,我……我感觉天都要塌了……”
自从听到爸脑溢血,灵堂里顿时空了一片。还好二弟和她的关系亲近,这才留下来安慰几句。
她生命中的两个顶梁柱都塌了,对于林婉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然而,现在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所有人都在算计着关于遗产的事情。
“斯灼呢。”
“他……”
面前的画面猛地跳转,伴随着林婉茹的记忆,跑到了林家的老宅。
林家老太太用拐杖使劲敲了一下地,生气地说:“婉茹啊婉茹,你是我第一个孩子,从小都那么听话,唯独从你那个丈夫开始,步步错,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你的父亲已经成为了植物人!你还不说一声自己错了?”
林婉茹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唯有眼泪啪嗒啪嗒地流。
身后的年轻男人走上前,顶着老夫人的压力和大家虚伪的眼神,把自己的母亲扶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他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老夫人,“我和林家不再有一分关系。”
话一出,众人哗然,林老太顿时气得面色铁青。
“斯灼!”林婉茹连忙拉住他。
“你说得倒轻巧。”林家老三的儿子林宸倒是年轻,不过初中年纪就懂得一套套的,“爷爷把财产分给你四分之一,你倒是别要啊。”
钟斯灼一言不发地走到他面前。
这些年,他渐渐沉稳了些许,不再是当初那个伸手就抓个鲜血淋漓的狼崽子。林三叔谅他也不会做出什么举动,这才容得自己的孩子放肆。
不料,钟斯灼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盯着他,盯着他们,他们却突然冒了汗。
那眼神,就像是一具尸体在看着一群尸体。
“啪!”
一记耳光,林宸顿时痛呼一声,脸都疼到变形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面无表情的钟斯灼突然狠狠拽住他的头发,就像他当初小学时候骂他杂种一样,狠戾地往地上一摔,咚地一声后,他一脚使劲踩到林宸的肋骨,又是一脚。
林三叔吓傻了,多年养尊处优从来没动过手,竟然对自己的侄子感到害怕。其他人连忙拦住钟斯灼。
他平平淡淡地俯视着林宸,语气冰冷得要命:“我还没走出这个家门之前,我还是你的兄长。父母没教好你,我替他们教训,不要出了门给林家丢脸。”
一句话说的其他人哑口无言。
地上的林宸痛到哭爹喊娘,哀嚎声刺耳。
钟斯灼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林老太长长叹息一声:“这孩子,要是姓林,一定大有出息。可惜了。”
梦做到这里,傅小瓷猛地惊醒。
她心有余悸地长出一口气,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应该是她的“婆婆”的梦。
结合这么多信息,傅小瓷简单把整件事串联到一起。
钟斯灼的母亲外嫁,林家并不喜欢甚至不承认,但是,林家的老爷子似乎和他们的想法不同。他的父亲出了车祸死亡,林老爷子或许受到刺激,脑溢血导致植物人,家里散了一半,因为财产引发矛盾,而林老太也借机发难。
钟斯灼当初经历了什么呢?
傅小瓷忽然翻起身,搜索关键词:钟警官,车祸,八年前。
搜索出来的第一条结果,上面的照片便是她在梦里看到的照片。
钟沉。
优秀刑警,参与过多起重大案件,奖项无数。受昔日罪犯出狱后报复,车祸而亡,享年五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