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暴怒至极,一把拉过妈妈,握着流血的拳头,就朝妈妈打过去。
我当时全身的血‘嗡’地一声就往头上涌。这一拳砸到妈妈身上,还不把妈妈砸个半死!可是当时我太吃惊了,以至于两条腿像生了根,根本动不了。
我不忍眼睁睁地看着老爸朝妈妈挥过拳头,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我以为会听见惨叫声,结果只是一声半脆不脆的响。
我太熟悉这种声音了。那是骨头碰上硬墙的声音。
我忙睁开眼睛一看,老爸准头也太差了。拳头从妈妈肩膀和头的空间砸到墙上了。瞧他的发力和速度,这下砸得可够疼的。
老爸更加愤怒了,眼睛快凑到妈妈的脸上了,几乎是咆哮着,他冲妈妈大喊:‘威胁我?你竟然又来威胁我?当年你带球逃跑,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用流产威胁我。
孩子出生了,你又偷走一个,还威胁我不许去找,不然就去死!
再好不容易,孩子都成年了,你又不许我主动去见!不见就不见,如今都送上门了,还威胁我不许出这间房!
反了你了!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威胁我?
威胁一次还不算,还一而再,再而三!
我现在郑重警告你,我绝对不允许有人无限制地来威胁我!
好好记住我的话,我只给你……一百次的机会!最多……一万次!’”
学到高潮的丁成天,又开始激动了。他一会儿两手缩在胸前,模仿被爸爸震慑住的妈妈的模样;一会儿张牙舞爪,乱挥拳头模仿愤怒的老爹。
余勒始终闭着眼。
他怕他若睁开眼,就暴露了他的紧张,他的担心,他的感动……
讲完故事的最高潮,丁成天一脸沉醉:“你知道我在激动什么吗?”
余勒这才轻轻睁开眼。
“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爸爸妈妈爱我们,而我们,也爱爸爸妈妈。我们是幸福的有爱的一家人。”
余勒眼睛发潮,很快转过脸。
他觉得自己应该嘲丁成天两句的,譬如,拜托你爸妈不是我爸妈,拜托我跟你可算不上一家人……然而,此刻,他更愿意安安静静的。
“弟弟,我爱你,你也爱我,对不对?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只要一想到你曾舍命救过我,我就知道、认定、深信不疑,你是爱我的!”
虽然余勒自幼长在被父母平等、友爱对待的家庭,却是个“情义在胸口难开”的人。他甚至开不开口对妈妈说“我爱你”。
而眼前,一个在同学们眼中冷酷、傲慢、渣属性爆表的人,一脸激动说着“我爱你,你爱我”,还真是满满的违和感啊。
不过,余勒却听得暖暖的。
丁成天并不介意余勒的淡淡反应,絮絮叨叨讲了不少爸爸妈妈相爱的例证。直到胸中翻滚的情义抒完了,才放过余勒的耳朵。
在医生的妥善治疗下,经过一夜和半个白天的修复,余勒自觉已经好了七八层。吃过午饭,到了下午三、四点的光景,余勒提出离开。
丁成天愣了神,期期艾艾,吞吞吐吐。
余勒知道,肯定是丁成天需要请示家长。
果然,过了一会儿,丁成天寻了个借口,溜出余勒休养的房间。
余勒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强迫长期留下,除开“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外,他可是有正式、正规职业的人,同事们不会坐视他的消失。遑论还有一位对他情有独钟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