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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郦锦宜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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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奶娘见她神情还算正常,但提着的心还是不敢轻易放下:“这次出去,可都顺利么?”

锦宜因为之前跟桓玹的相遇,就把跟林清佳相见的那桩惨事给压下了,此时听奶娘提起,才低下了头。

沈奶娘毕竟最为知心,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好,才要打起精神安慰她几句,锦宜道:“奶娘,从此之后,不要再提林家了。”

沈奶娘见她神情黯然,慌忙安抚道:“不提就不提,其实也没什么可惦记的。咱们记得人家的情分,可人家的心跟咱们不一样,俗话说强扭的瓜也不甜,就不要去费心费力了。”

锦宜被她这两句话逗的苦中作乐地笑了起来。

正在此刻,外间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有人叫嚷道:“大少爷,你别着急……”

沈奶娘听是子远,正要去开门,门已经被砰地撞开,子远以一种悲怆的声音叫道:“姐姐!”反把锦宜吓了一跳。

沈奶娘道:“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子远冲进里间,一眼看见锦宜,两行泪刷地流了下来,他扑到跟前,半跪在地张手将锦宜一把抱住,带着哭腔叫道:“跑到哪里去了!你吓死我了!”

锦宜先前在车上想起子远,也问过桓玹,桓玹只说会有人处理。这会儿见子远急得如此,锦宜摸摸他的头:“我不是没事么?你多大了还哭?”

子远仰头望着她近在眼前的脸,这才又爬起身来:“我担心你知不知道?你到底……”

正要追问,突然想起还有人在,便猛地噤声。

这会儿沈奶娘已经出门将原先受惊的府内下人给驱散开了,子远便放低声音:“是谁把姐姐带走了?”问出这个问题,他的心重又提了起来。

锦宜正要告诉,蓦地想到桓玹的叮嘱,话到嘴边忙刹住:“你、你不知道?”

子远跺跺脚:“我发现你不见了后,找不到人,很想跟林清佳干一架,后来我想,一定要把你找到,就算找遍长安城也要找到人,若是找不到,我就再不回家……谁知才出写意楼,就有个人拦住我,告诉我姐姐回家了,让我悄悄回府就是。”

子远当时正忧心如焚,不敢轻信这话,又看此人面生,疑心是跟那掳走锦宜的神秘人一伙的,眼见此人传话完毕要走,子远便想拦下他,谁知这人身手居然极佳,子远完全不是对手。

但子远为锦宜之故,奋不顾身,正要叫楼上的伙伴一起围殴,恰林清佳也出来了。

林清佳的人面不是子远能够相比的,他一看见此人,心头震动,面上却不露声色。

见子远要为难此人,林清佳反而上前拦住子远,那人瞧他一眼,也不道谢,并没说一个字就走了。

事后子远不免更加迁怒林清佳,林清佳却道:“此人是友非敌,你得罪他毫无益处,他方才跟你说了什么?”

一语提醒,子远才勉强先奔回家来看看,心里想着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竟歪打正着了。

子远对锦宜控诉道:“那人藏头露尾,我怎知道是何方神圣,回来的时候心里想,若家里不见人,我立刻先回去跟林清佳拼命。”

锦宜知道那个向子远传信的必是桓玹的人,辅国办事果然缜密心细,连她起初都忘了子远还在写意楼。

经过了这一连串的起伏,心里的痛也像是被冲散了,锦宜强露欢容对大弟道:“已经雨过天晴了,放心。”

子远抬起袖子擦擦脸上的泪:“还好平安无事,不然的话……”

两人正说到这里,就听到门外沈奶娘道:“夫人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吩咐派人来说声就是了。”

***

锦宜忙向着子远先使了个眼色,自己慢慢站起身来,膝上还是有些疼,但比之先前已经好太多了,这自然是那两瓶子药的功劳。

两个人立在地上迎接夫人,桓素舸进门后一瞧这阵仗,笑道:“怎么了,我打扰了你们兄妹说体己话么?”

锦宜忙道:“并不曾。”

桓素舸落座,示意两人也都坐,子远的屁股还没沾到凳子,突然想起林清佳来。

虽然发现锦宜在家里他松了口气,也很想让林清佳多着急寻找一会儿,但若是消息不慎走漏出去,对锦宜最为不妥,因此子远找了个借口,便先退了出来。

子远去后,桓素舸问锦宜:“子远是不是有事?”

锦宜忙摇头。桓素舸道:“怎么眼红红的像是哭过,神情也不似平日……带着些心神不宁的张皇。”

锦宜捏了把汗,正不知如何回答,桓素舸又一笑:“罢了,不说这个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初九日那边府里宴请宾客,老爷跟我也在受邀之列,我心想着也带你跟子远子邈一块儿去,他们是男子,迟早是要顶起郦家的,趁机多认识些相识自然有利于前途,而那天去赴宴的女眷也多,正好儿你也多交际交际。”

锦宜最怕的就是“交际”,何况是去桓府交际,简直像是老虎尾巴上打秋千。

且她才答应桓玹不再生事一定要循规蹈矩的,如果再去一次桓府,那个地方的风水跟她八字不合,保不齐又横生枝节。

因此锦宜谦恭地说:“虽然夫人是好意,可上次在府里出糗,我实在没面目再去,夫人若有心,只管叫子远子邈跟着父亲一起就是了,我就不必了。”

“瞧你说的,”桓素舸笑起来:“总是跟我客套见外,如果是因为这个,那我便替你做主了,那天就随我一起去。”

一锤定音,锦宜心里发出一声悲泣。

但她哭的太早了,因为桓素舸又道:“是了,还有一件事,后日初八,本来咱们府里不是请客吗?”

这个锦宜知道,心不在焉地点头。桓素舸道:“原先以为你三叔公不会来的,不料方才又派了人来告诉,说是要来。这可是咱们想请也请不到的,我先跟你说让你也心里有数。”

***

是夜,锦宜又给伤口上了药,然后平躺,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听着外头风雪敲窗,心底一会儿是林清佳站出来“对任何人我都会如此”,一会儿是桓玹道“你不是小孩子了”。

林清佳本是她所爱慕之人,桓玹是她所敬畏之人,但如今时移世易,人心也跟先前不同,两者交错想起,反形成一种以毒攻毒的效果,锦宜在不知不觉中入了梦乡。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洞房之中红烛高照,新娘子蒙着红盖头,坐在床边静等娇客。

这幅貌似岁月静好的场景感染了锦宜,让她羡慕无比,可看着看着,身为旁观者的锦宜突然灵光一闪,不对呀,这新娘子本就是自己,而今天正是她的好日子。

哈哈哈,何须艳羡他人!锦宜的心因为这种莫名的喜悦而也随之荡漾起来,摇摆如春风里的花。

门开时,是新郎官移步走了进来,锦宜睁大双眸从红帕子底下看着那人向着自己走近,她莫名地认定这人就是林清佳,而白日所受的伤在这完美的梦境之中却是不曾存在过的。

一只手探过来,将帕子掀开,然后微微用力,抬起了她的下颌。

这动作虽然不算粗暴,但也并没有什么温柔可言,锦宜被迫抬头,第一感觉就是:他好高。

然后,新郎官俊美无俦的脸在眼前逐渐清晰,锦宜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人,终于“啊”地惨叫起来!

这站在她跟前的新郎,赫然正是桓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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