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事就是,他们立马动身。大门口有邻居见了,说晓黎才回来就要走。哟,真是的。你一回来你妈的病就好哪。这几天黎霞没法同邻居去打麻将,谎称身体不舒服。晓黎只是缄口不说,以笑作答。艾保国苦跚搭讪,说晓黎在省里安排了个大公司,要上县里去办手续。邻居不阴不阳答,是吗?关于艾雯与大县领导的参和案已经通过民间距道早传扬开了,街头巷尾乡村到处议论纷纷的中心话题,只是官方还没结论,正式媒体没有公开报道。走了一截,晓黎让老爸在街边等着,自己去南桥银行取了卡上的两千块钱,要跑门路是得要开销的,反正是姐的钱就用在姐身上。而艾保国身上也揣着五千块的积蓄,积蓄不就是应对突发事的么,前天和黎霞上县毫不犹豫的拿了这钱。平时节俭连过早都在家吃头天剩下的饭菜,此时也不惜钱了,招了的上县,一定得赶上下班前。一路上父女俩没说半个字象仇人似的。进了城区,晓黎让司机直接开到县委会。宾馆和古承达那儿找过,既然涉及到县领导,应该从县委会可打听出眉目的。尽管艾保国对去县委会不抱太大希望,可眼下只能按晓黎的死马当活马医了,前天和黎霞来后,还找了过去在行政上工作的老熟人,回答是三个了,不知道。请求去帮忙打听,等了好长时间,等回的还是三个字,白白送上了芙蓉王。也许晓黎年纪轻和人说得时尚话来。县委会有门卫专班,的士是不让进的,他们只得在门口下车,艾保国抢着付了车费。他让晓黎一人去,自己在门外等着,说怕门卫把他当成来上访的赖皮瞎缠老头,不让他们进。晓黎就一人大摇大摆的进去了,门卫视而不见,根本不去盘问。
她直接朝那栋最显眼的大楼走去,找到三楼的县委办公室,向小秘书打听龚道然在哪。小秘书打量了丽质的晓黎,很傲气说,不知道。回话的时候他去面对电脑,继续着电脑上的游戏。晓黎有些恼了,在办公司手续也见过傲慢的,可没有不用眼睛对着人说话的,她只能用还是下面人的层次低来自我安慰了。接着不客气说,难道龚书记是教你这样文明办公的。小秘书停住手,瞥了下她,又专注在电脑上了。晓黎没说的,眼疾手快的关了他的电脑,那动作也很潇洒,惹怒了小秘书,瞪眼站起身来,你这是干挠正常工作,懂吗?他还想说可叫110把她抓起来。然而,见这位漂亮的女孩并没怒气,似乎在和他逗趣,就改口说,你是要找龚道然啦,你自己找去就是了。晓黎大声说,我知道龚书记在哪还用问你吗。这时,内屋走出一中年人,打断了他们的争辩,等问明了情况,很官腔的说,你是要找龚道然啦,我们也有组织原则,不能随便乱讲的。不过,你也可去市纪委咨询。晓黎笑地夸他,你一定是管他的干部,层次高说话办事比他强。她还想说几句,可找不出适合的应对话语。小秘书记说走吧,我们要下班了。晓黎给了他们一个纯真的微笑就离开县委办公室。心想,难道姓龚的调到市纪委去了不成,看来找龚道然也边长莫及无济于事了。
父女俩简单的碰了个头,晓黎没说遭人冷眼不愉快的,说吃了饭再说。艾保国垂头丧气的,说不想吃,这几天和你妈没有吃得超过过去一餐的饭。晓黎坚决说,这怎么行,身体要紧。老爸,你在劝妈,可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晓黎要找个小吃馆吃炒菜,而艾保国想吃快餐,说得就象小孩馋食的唾涎了。晓黎心里明白,老爸是为节约,快餐盒饭比小炒便宜。便去张望地找了,在不远处有家天天快餐店,进去满堂的食客。晓黎点了五块的盒张,艾保国都让服务小姐给他换三块的,说今天是他的吃素日,晓黎不管是不是骗她,只想依他能吃饭就行。父女俩对坐在快餐桌上,象沙里淘金似的挑着饭往嘴去,都几天还没有艾雯的下落,真好似大海捞针,怎让人吃得下饭。晓黎怕自己的情绪影响父亲,强迫着自己,狠劲咽下,然而,艾保国还是停住了筷子,说那个龚书记不是上调到市里,一定是关到市里去了。听说还是省里来人查的,他是大县的书记是上面管的干部,怎么可能在大县审查呢。因为听说是大县的主要领导,不是他是谁,再只有县长了。有邻桌的人向他们搭讪说,你们说县委书记真抓起来了,现在没有一个好干部,都是贪官。他们不惹他,低下头装着吃饭,好一会,晓黎悄声说,我也觉得去市里是冤枉丢路费。她觉得自己满意的那个县委办公室的干部,一定是耍弄了她,比小秘书更圆滑更可恶。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呢,想了想就说,那下午我们去县政府,问县长是不是在主持工作,要是在主持那就是您说的这回事。那姐究竟是在县里还是市里呢?艾保国窥视下周围,叹息说,政府里未必有人敢说真话,又没有内线人。说着似乎觉得两眼一抹黑。晓黎不想看着老爸这凄惨悲凉的样儿,说快吃了去有事。
两个盒饭终于被父女俩磨磨蹭蹭完了,就连剩下的最后几颗艾保国也不舍浪费,讨了口茶水哽咽下喉。中午还有一两个小时,不到上班他们问鬼去。他们踟蹰在街边,晓黎说,我上午落了宾馆的,他们支支吾吾的,好象是姐就在宾馆某个地方,反正这时有时间,我们再去趟宾馆问问。艾保国惆怅的默认,随女儿向宾馆踱去。到了门口,还是晓黎一人进去的,艾保国坚持在门外等。等晓黎进去了,他却避到对门的巷湾去等。在大厅的吧台内有一位座台小姐,晓黎老远就盯着,可惜不是艾雯,但也有点面熟,不象上午的那个陌生而傲气。她使劲地想起了,姐说过她叫芸芸。她凑近亲热的喊了芸姐,是你的班噢,接着问我姐呢。芸芸惊诧的打量她,没敢认。晓黎还是说,我是艾雯的妹妹,芸姐,不记得了。芸芸偷偷地向周围扫视了下,见没人,便悄声说,是你呀,跟你说,你姐关在四楼的405房,有纪委的人把守着,你见不到人的。千万不要说我说的。晓黎还要说什么,神色慌张的芸芸,说你快走吧。晓黎看出来,她似乎怕受牵连,就不想再麻烦她了。她装着住宿还是公干大方的样儿,赶紧往楼上去。碰到上下的人只当没事的。但有话飘进耳里,说是有多少小姐被他睡了,还说从师范选秀似的选了女学生陪他,缺德啵。她只当没听到似的,一直上到四楼,四楼走道的角边有个小姐服务台,台内没人,并没有戒备森严。晓黎的胆子更大了,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姐,问她找谁的,晓黎装得象干部似的,用普通话问她是这里的服务员,她答是。可马上又说我认识你,然后把她邀到一边去,告诉她和艾雯是要好姐妹,知道她是为艾雯的事来的,还告戒她见不到艾雯的。就在那边房里,最好不去打搅,有事他们自然会通知家人的。晓黎愁苦地说,怎么办呢!请她帮忙出主意,她说具体情况也不知晓,让晓黎留下电话,说一有机会就和她通气,让她赶紧走,说省纪委的人马上要上来的,让他们碰上就麻烦了。还安慰说,有吃有喝,不敢把你姐怎样的。宾馆里和龚道然睡觉的又不是你姐一人,怕什么,你姐本来就是受害者。听了这些,有了姐的初步状况,晓黎的心稍稍安静些,世上无难事,只要你坚信。也并没有爸妈担心的那么严重,但想想姐今后的日子,怎么做人呢,又忧愤起来,可狠那姓龚的狗东西!她催她快走,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了。然而,声影已至,晓黎来不及了,只得躲到卫生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