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点头道:“雱儿自小聪敏,现在却忽然变得古里古怪的,又找不到原因。仿佛换了一个人。”
耿天骘思索少顷道:“语气语态,来源于内心以及学识积累,衙内的确换了个人。由此看得出来,他以前累积的学业和心得,都已烟消云散了。”
“竟是严重至此?”王安石显得很失落。他不是看不到,他是作为父亲不想也不敢承认。
耿天骘急忙又道:“好在才气丢失了,却灵气更盛。学生暗中观察过他,他和小丫互动颇有意思。那个他藏起来的鸡腿,最后进入小丫的口里了。”
“哦。”王安石不禁楞了楞,捻着胡须想了想道,“所幸有所失,又有所得。雱儿将来能否东华门唱名,其实不是我最关心的,唱名了固然是锦上添花,但做不到也没事。只要他能有良心,心智平稳,踏踏实实的走完一生,那也不错。”
始终观察他神态的耿天骘心里有底了,相公刚刚念叨了范公的词,现在又做此说,表示他念旧忧家的心思重。现在相公他不惜借钱也要建造屋宅,乃是因为他的舒州任期明年就满了,大概率会进京任职。于是大夫人一定不会同意郑氏一家随行。
在耿天骘看来,王安石最放不下二丫和她娘,于是建造私宅用于安置她们,让她们好歹有个依靠。
现今听闻仿佛换了个人的王雱和二丫相处的好,那么在相公的角度,就是一个解决家庭问题的契机。相公他宁愿儿子无法东华门唱名,也要家庭的和睦。
“相公宅心仁厚,积德已足,好人好报,老天爷降下火光于王家,就是要解决相公一直担心的问题,此番您算是得偿所愿了,学生为你道喜。”耿天骘笑道。
“你这么说我却是有些不同意,论积德,范公胜我一倍余,但最后的结局呢?”王安石叹息一声……
州学老夫子不喜欢王雱,原因是他没学问可以交给以往的王雱。他会的王雱基本都会,他不会的王雱也会。
所以当王雱说肚子疼要“看医生”的时候,老夫子嘴巴都笑歪了,欣然同意。否则留这犊子在课堂里,他能连珠炮似的发问,让先生无法回答,近而闹笑话。笑话闹将了起来,其他学子就没法学了。
王雱逃学出来后,背着箩筐躲在某角落里的二丫激动的跑出来道:“大雱,教我喂鸡。”
这是一只相当好的萝莉,适合种田,敬业爱学习,有这么个免费劳力王雱就放心了,只要肯干,零花钱会越来越多的。
“二丫咱们要努力,争取在冬季来临前赚到第一桶金,让老爹刮目相看。到时候煮火锅给你吃。”王雱摸摸她那头发枯黄的小脑壳。
“不要啦,钱要藏起来,不能让咱爹知道。留着给你以后娶亲用。”小萝莉咬着指头说道。
“你要叛变了啊?留着给我没问题,但为何不让老爹知道。”王雱给她的后脑勺一掌。
“钱交给咱爹以后会被他花光,或者借给别人,你别看他凶,他借出去的钱从来都收不回来。”二丫说到此处有些心酸,想起了她娘的遭遇。
王雱则没有多想,带着小萝莉加快了脚步。
适时的,街市上穿过一伙耀武扬威的人,乃是一个贵公子模样的家伙,带着一群狐假虎威的帮闲无赖,喳喳呼呼的招摇过市。
这些肌肉发达的家伙们雁过拔毛的样子,所过之处大头百姓们纷纷低头,他们想吃什么就顺手从小贩的摊位上拿了放嘴里。
好在这里是舒州,毕竟有王安石在,他们还有点底线。并不是真的抢,玩乐的性质居多。
小萝莉相当鄙视这群花胳膊,鄙视他们那满身的刺青,觉得这很傻帽。
王雱神色古怪的看着他们过去后,说道:“将来有钱了,咱也请一群这样的人,那才叫纨绔。”
其实王雱在思考怎么黑吃黑,利用咱爸的权利把他们和谐掉。哼哼,破家县令灭门知府你们以为是吹出来的啊。
当然也只是想想,精明老爸怎是好忽悠的。去他面前搬弄是非,铁定被抽死了也不赔钱。
“你要是羡慕他们,看咱爹打不哭你,老爹他最恨这些人了。”小萝莉说道。
“然而他们很酷很威风啊。”王雱道。
“他们打不过老廖,老廖最酷最威风了。”小萝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