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没理他,瞄了半天,才瞅准一只落单的鹿,手一松,那箭便离弦,直奔那鹿飞去。
射完,正盯着看成果,谁知黄元早抽了他一只硬木箭,抢过弓搭上就射。鹿群受惊,四散奔逃。有两只奔了一段路,先后扑倒在地。
黄小宝大叫着冲过去,连喊“都射中了!射中了!”
黄鹂尖叫声刺耳,惊得鹿群眨眼间跑没了。
秋生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黄元,似乎不敢相信他一个连过黄蜂岭也惊怕的书生会射箭,还射的这么准。
黄鹂喜疯了,跑过来抱着哥哥又跳又笑。
黄元安抚住她,对秋生笑道:“我们书院,骑射是必要练习的。就是不如你们常翻山越岭、勇猛矫健。再说,距离这么近,也容易射。”
秋生哪敢再小看他,自然不当他说笑。
他解释道:“这鹿少见人。有些好奇。”
黄元点头道:“我就是见这样才试的。”
待两头鹿抬过来,杜鹃对黄元笑道:“没想到你箭法蛮准。回头就请人做一副弓给你,咱们也能常常吃獐子和鹿了。”
黄鹂道:“对,对!咱再不用求人了。”
黄元见她们姐妹这样高兴。也十分喜悦,心想往后要多多练习射箭,然后上山打猎;又想还要教书,又想还要潜心攻读、以备将来科考,心思万转,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夏生没好气地说道:“瞎猫碰见死老鼠!”
黄雀儿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又来了!”
秋生抬头看看天,道:“该走了。这些东西,好重的,晚了赶不到家。”
众人纷纷说是。忙一顿收拾东西下山。
临去时,黄鹂朝对面看了看,没见那几个人了,便道:“那几个人过了岭了。”
杜鹃点头道:“咱们下去瞧瞧,说不定能碰见他们。”
于是大家扛着猎物、背着背篓下山。
半途中。杜鹃朝林地里吹了声口哨。
隔了一会,就听林子里响起一声虎吼。
少时,如风也拖着一只鹿出现在众人面前。
黄鹂大喜道:“一家一只!”
终于可以平分了。
大家哄笑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一时到了山下,众人半是好奇,半是同情,朝黄蜂岭的来路看去。要瞧瞧刚才爬过来的是何许人。
然等了半天,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秋生便道:“怕是走前面去了。咱们撵上去。”
杜鹃却道:“走前面去了?我看应该还在后面。在山上看黄蜂岭离得近,山下走起来可不近,有十几里路呢。”
夏生道:“管他在前在后,咱们也顾不得了。瞧这天色,再不走快些。天黑也赶不到家。还有这么些东西呢。”
众人想想也对,便丢下此事,踏上归程。
有这么多收获,且秋生和夏生兄弟本就是淳朴少年,见黄元一路坚持走下来。并不叫苦,还射了一头鹿,言语间也不再对他讥讽,比早上来时融洽许多。
这一路回去,沿途洒下无数欢声笑语。
到家后,林家还没怎样,黄家人都等着他们兄妹呢。听见说黄元也射了头鹿,长辈们真是喜出望外,自豪得不得了。各种欢笑热闹也不必细说,晚饭后才散。
一夜无话,第二天,杜鹃姊妹没出门,在家整理。
晌午私塾下学后,黄元才进院,就闻见一股肉香,大声赞道:“好香!”
正在东厢门口用力刨木料的黄小宝笑道:“就是。我都没心思干活了。”一面转头朝厨房高声问“雀儿姐姐,黄元回来了。马上吃饭?”
东厢屋内另外两个木匠闻言都笑起来。
杜鹃走到廊下,扬声道:“收工吃饭了!”
话音才落,黄小宝就把刨子一推,直起腰来。
黄元见他这样,忍俊不禁。
杜鹃正要说话,忽听院外有嫩嫩的叫唤:“杜鹃姐姐,有两个姐姐找你。”
跟着,任远清就跑进来,扑到杜鹃身边。
杜鹃拉了她的小手儿,问“谁找我?”
黄元也转头,对院门口看去。
这一看,顿时如被雷击。
杜鹃也惊愕万分,用力眨了下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门口两个女子,虽粗衣素服、精神疲惫,却婷婷袅袅地站在那,不失半分端庄优雅,不是昝水烟主仆是谁!
昝水烟双腿微颤,在红灵搀扶下,望向院内两个人,百感交集。略一转,她的目光定在那个少年身上:也是一身朴素青衣,如拔地而起的青笋,比在府城时另有一种蓬勃朝气。
只是,他那呆滞的表情,仿佛并无欣喜。
她吓着他们了吗?还有他身边那个女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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