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郡军出兵拖拖拉拉,可进军却是绝快,一渡过了汜水河,连停都不曾稍停,四万大军一路急行军赶到了离荥阳不足五里之地,就此立下了营垒,当即便着信使往荥阳城中发去了战书,对此,徐世勣的回复只有一个字——战!
寅时正牌,天黑沉得很,星月无光,黑暗笼罩着大地,伸手不见五指,偌大的齐郡军大营,已是一派死寂,除了巡哨们外来巡视的脚步声之外,就只有不知名的小虫之鸣唱,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祥和,似乎这一夜就将这么平安无事地过去了,然则似乎也就只是似乎而已,有人显然不想让齐郡军将士们睡上个好觉,这不,一彪军人衔枚马上嚼地悄然潜到了离齐郡军大营一里之处,为首一员大将赫然正是邴元真!
“嗯!”
尽管在出城夜袭之前,徐世勣尝言隋军自以为明日将会战,今夜必然无备,夜袭可大胜一场,然则邴元真却是半点都不敢大意,没旁的,他可是接连数回惨败在张君武的手下,心里头早有阴影,在没搞清齐郡军之虚实前,他是不准备直接冲营的,一到了离齐郡军大营一里之处,立马扬手止住了紧随其后的五千兵马,而后再一挥手,一声冷哼之下,自有十数名黑衣蒙面人从队列里窜了出来,悄无声息地便往齐郡军大营方向潜行了过去。
“报,禀大将军,官军大营里并未见有丝毫异常。”
寅时三刻,前去哨探虚实的黑衣蒙面人陆续归来,得出的结论完全一样,一致认定齐郡军并无防夜袭之准备。
“嘿!全军都有了,跟我来,冲啊!”
一经确认了齐郡军无备之事实,邴元真的嘴角边立马绽露出了一丝狞笑,也自没再多犹豫,咆哮了一嗓子,领着三百骑兵就此发起了狂野的冲锋,步军则紧随在后,有若潮水般向齐郡军大营掩杀了过去。
“呜,呜呜,呜呜……”
邴元真所部这么一冲将起来,声势自是不小,齐郡军的巡哨们当即便被惊动了,凄厉的号角声立马暴响了起来,偌大的齐郡军营地中很快便响起了喧闹之声,似乎是有将领在拼力地要收拢惊慌失措的手下,可这一切努力,在瓦岗军的狂野冲锋前,显然不过只是徒劳而已,根本不可能及时布置好防御之阵型。
“给我开!”
尽管近来屡战屡败,已从方面大将被降成了徐世勣的副手,然则邴元真的骁勇依旧是瓦岗军中有数的人物,力量奇大无比,方才策马冲到了齐郡军大营前,就见其猛然一挺手中的长马槊,挑在了栅栏上,怒吼一声,双臂一用力,竟是将一面长达数丈的栅栏狠狠地挑上了半空。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活捉张君武,杀啊!”
……
见得自家主将如此神勇,紧随在邴元真身后的三百骑兵顿时全都士气大振,呐喊着便冲栅栏的破口处狂冲进了齐郡军营地之中。
“冲,跟我来,杀向中军大帐!”
能如此顺利杀进齐郡军大营之中,邴元真自是有理由兴奋上一回,当然了,兴奋归兴奋,他倒是没忘了要擒贼先擒王,一冲进了营中,立马咆哮了一嗓子,率部便直奔中军大帐所在处狂冲了过去。
“放箭!”
得意过头终归是要遭报应的,这不,发狠狂冲的邴元真根本就没注意到他所过之处根本没见着齐郡军的乱兵,结果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一声断喝响起中,暗夜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有若狂风暴雨般的弦响。
“嗖、嗖、嗖……”
只一刹那,也不知有多少的雕羽箭从暗处袭来,可怜三百瓦岗军骑兵措手不及之下,当场便被射杀了大半,饶是邴元真反应迅速,手中的长马槊拼命舞动如轮,也依旧难逃连中十数箭之下场,好在身着重铠,中箭虽不少,受创却尚不致命。
“撤,快撤!”
慌了,邴元真是彻底地慌了,顾不得身上受创处的伤痛,一边拼力地嘶吼了一声,一边拧转马首,狂乱地便要往来路逃窜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