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胡扯,大部分路桥公司都准备参加竞标。
这次,各公司不需要兴师动众的做准备了,资料是现成的,稍稍修改一下就得了,又不要费很大功夫,试一试又何妨?中不中得到标是另一回事,反正每次竞标成功概率都只有十几分之一,没中到标也不是什么大事。
各个公司的表态都似乎是无所谓,他们离开时说:“宋市长,既然这次是公平公正公开地招标,我们就抱着玩玩的心态捧下场吧,中了标,自然是好事,没中到,就当是玩了一场。”
嘴里都是这么说,一团和气,似乎真个就是为了玩一玩。可是,暗地了,都在盘算着使用什么招术,得摆平哪几个关键人物。宋刚自然是头号人物,摆平了他,胜券基本在握,但要摆平这人,只怕是有困难;黄涛,次要人物,当然,次要人物有次要人物的作用,这人得摆平;汪少华,一把手,重要性自然不需说,关键中的关键,众人的目标都盯住了他;其他人呢?曹翰墨、王可欣,也有一定的能量,也不能把他们给忘了;还有,招商局长,建设局长,交通局长,人大、政协、纪委、检院,等等,都要筛选筛选。
这是大工程,企业两件最重要的开路兵器是权和钱,这次有点麻烦。权,上级领导打招呼不要考虑了,三桥出事后没人去惹这麻烦;钱,试了几个人,都不敢收。不敢收的原因很简单,一是才出事不久,心有余悸,所以不敢收;二是怕着宋刚,他在主导这事,怕收了钱自己的话又不灵,那就麻烦了。
汪少华开始后悔了,不该一口这么干脆地说一切由宋刚主导。当初真以为没几家公司会来投标的,急匆匆就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在宋刚的手里了,可现在看来,这山芋根本不烫手,倒是香喷喷的,诱人得很。
汪少华现在没有了主动权,心里不是滋味。临江最大的项目竟然自己挨不到边,他气恼地开始反思这问题。他这一反思呀,就反思出了问题,他想,宋刚没有拿到主动权之前,怎么就事事不顺呢?他一拿到这全权处理此事的尚方宝剑之后,怎么事情竟然就如此顺畅了?这里面有问题,一定是有问题,原来的不顺畅都是他在作梗,他在玩弄花招。汪少华后悔了,这样下去,我这书记不就成了他的手中玩物了吗?我不就成了他的傀儡了?
不行,万万不行。汪少华心里恨恨地说,得把这权力夺回来,至少,我得不到好处,他也别想得到什么好处。主意已定,他得想法子。可是,法子没想出,倒想出了一身冷汗来了。
原来,他一算,市委、政府在常委里的人,几乎都是宋刚的人。黄涛、曹翰墨是他江城的老伙计;政府王可欣也是宋刚一边的,她在与王兴福斗得最激烈的时候,宋刚是她的坚强支持者;政法委书记、宣传部长、组织部长、统战部长、武装部长、纪委书记虽然不能算是宋刚的亲信,但他们各司其职,最多能表表态,也是风吹两边倒的人;再算算人大、政协,人大主任焦兴和宋刚已经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要按实力来讲,宋刚才是临江市的实力派人物,汪少华不由得气馁起来。
想到这里,汪少华的政治智慧出来了,他想,既然没有放得心的人可用,那我就撵肘,使你不得不尊重我,不得不顾忌我,不得不最后由我拍板。撵肘的法子很简单,集体决策,说到集体决策,那就好办了,会议的总结权,是我书记的,而不是你市长。
嘿嘿,汪少华突然笑着说,这法子好,堂堂正正,谁也不能反对,你有中意的公司,你得先跟我通气,光通气还不够,你得了多少好处我这份是一个子儿也不能少的,少了一个子儿,我不同意,你就得给我吐出来,吐出来了,还留儿点什么痕迹,你就麻烦了。
临近招标的日子越来越近,得开个会,开会的目的是统一一下思想,这思想就是招标的思想,也就是集体决策这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