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炎拼命催马而来,那箭嗖嗖地自身侧而过,其中一支箭直射过来,便擦着东炎额前而过,惊险万分,东炎惊了惊,眼睁睁望着那肩掠过额前,一时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心神激荡下,身子在马上摇晃不迭。
敬安见状,亦是心胆俱裂,也不顾其他,纵身而起就去护东炎,却在此刻,那催命的冷箭忽然便停了。
敬安不及多想,跃上东炎马背,在东炎背后伸手将缰绳拉住,掉转马头而行,周大见状也急忙催马继续向前,一直到此,那冷箭也不再追随。
敬安虽觉古怪,但尚以为那人箭已用完,他一心只想冲出险境,东炎却于马背上回过头来,向着那崖壁上张望。
百忙之中,敬安问道:“大哥,怎么了?”东炎说道:“无事。”四人两匹马刚冲出峡谷隘口,就听得身后轰然大响,震得山岳摇晃不休,敬安又催马向前一段,才回头来看,却见那隘口之处烟尘弥漫,飞石乱溅,已经看不清原来面目。
敬安心有余悸,就看东炎,问道:“大哥,你无事么?”眼睛望着他的额头,借着月光,见东炎额头红红的一片,似被箭风割伤了,有一道红痕,细细透出乃是沁出的血。
敬安又惊又怕,不由心头微痛,东炎却似没有察觉,只顾回头望着那山石崩裂之处。
敬安伸手,自后面紧紧地拥了他,颤声叫道:“大哥!”心头着实后怕之极,倘若东炎再快一些,或者那箭再歪一些,此刻东炎便已经是个死人。
东炎才反应过来,扭头一看,便说道:“我无事。放心。”伸手就在敬安的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敬安略松手,说道:“大哥怎会来此?”东炎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敬安说道:“我先送大哥回府。”东炎略微出神,却摇摇头,说道:“我不回去。”
敬安疑惑说道:“那要去哪里?”东炎垂头,却不再言语。
敬安见他有些反常,便不欲逼他,转头看向周大,周大说道:“侯爷,此女如何处置?”敬安想了想,说道:“此事古怪,她怎么会在此?”
东炎听他们两个说话,就也转头来看,望着那张肖似月娥的脸,颤声说道:“这是谁?”
敬安说道:“大哥不认得她,这就是先前礼部侍郎家的静瑗小姐。”东炎盯着周大怀中的静瑗,问道:“她……她……”迟疑了片刻,说道,“她可去过我们家里?”
敬安不知东炎为何如此问,还以为他又当自己胡作非为过,便说道:“大哥,静瑗的确是去过我们府内,只不过我同她并无什么,且她只坐了一会儿,就给母亲叫去了,你若不信,可问母亲,后来她为何有孕之事,跟我并无关系,我真的实没做过。”
东炎身子阵阵发抖。敬安说道:“大哥你怎么了?”东炎问道:“那……那是何人所作?”敬安说道:“我也不知,只知道她似乎极维护那人。”
东炎心头混乱之极,似明白一切,又宁肯没有明白,似乎真相只在眼前,却偏偏不敢伸手去碰一碰。
这边正说着,方才上山而去的侍卫们有的便回来,说道:“侯爷,那些引燃火药之人,有的葬身山谷,有的逃了,只不过,幸而捉到一个活口。”敬安说道:“将人带来。”立刻有侍卫带了人上来,敬安见他嘴里塞着棉布,情知是怕他自尽,当下便命人将他嘴里的布扯了,仔细看他有无异动。
敬安问道:“你是何人所属?将夫人跟娘子藏在何处了?”那人说道:“我一概不知。”伸手有人用力踢了一脚,踢得那人一个踉跄。
敬安刚要再问,那边静瑗一声微哼,却醒了过来,见周围都是人,吓了一跳,目光扫来扫去,望见东炎之时,两只眼睛蓦地瞪得大大的。东炎同她目光相对,一霎心头冰冷。
敬安便说道:“静瑗姐姐,你为何会在此?”静瑗一时茫然,望了望敬安,却不言语,只低了头。
敬安正待再问,忽然东炎说道:“我想同……静瑗小姐说会儿话。”敬安有些惊奇,便说道:“大哥……”东炎说道:“你放心,等在此处。”
东炎下马,那边周大将静瑗放下,静瑗只低着头,东炎说道:“劳烦借一步说话。”静瑗低声答应。东炎迈步走了几步,将身挡在大石之后,便望着静瑗。
静瑗始终低头不言语,也不看东炎。东炎说道:“静瑗小姐,先前,你去过我家里?”静瑗点头。东炎说道:“可见过我?”静瑗点头,又摇头,只是不言。东炎说道:“静瑗小姐,能否将前事同我细说一遍?”
他虽然心底慌张,但仍旧言谈温文有礼,静瑗本低着头,此刻抬头望着东炎,怔了会,说道:“大公子……”
东炎望着她,慢慢说道:“我心头有个极大疑团,若是堵着,定是死不瞑目,我知你心中定然亦有许多事,劳烦静瑗小姐,替我释疑。”静瑗望着东炎恳切面色,眼睛几眨,终于落泪,张口问道:“有些事,大公子不知道,反而会好些。”
敬安站在不远处,一边盯着东炎同静瑗,一边审问那人。只不知东炎为何要同静瑗说话。大概一刻钟过去,东炎才同静瑗一并出来,静瑗的样子似是哭过。
敬安虽知古怪,心头狐疑,却不敢问发生何事,正在此时,侍卫说道:“侯爷,好似哪里火起了!”
在场之人一并转头去看,却见侍卫手指着的是东边地方,只见熊熊火光,冲天而起,烧得天空红彤彤地,似一片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