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找什么?人在你面前绑着你都留不住!还找个屁!”云浅月忍不住爆粗口。
南凌睿有泄气,盯着娟帕上的字迹,半响,他一把拿起那娟帕向地上扔去,看着被扔到地上的娟帕似乎犹不解恨,抬脚去踩。
“别踩!”云浅月推开南凌睿,弯身捡起被他扔掉的娟帕,看着娟帕上写着“我是父亲!”四个字,眼眶忽然有些酸涩。
在那个世界她是孤儿,在这个世界出生睁开眼睛那一刻起,见到了那个病态孱弱的男子,就是所谓的父亲,又见到了那个柔美的女子,所谓母亲,谁也不能体会她那一刻的心情,到如今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她的幸福在那一刻大于重生后的震惊。后来再没见到父亲,直到半年后才见,但那一次见面却磨没了她关于父亲两个字所代表的亲情,不过她想着她还有娘亲和哥哥,就已经足够,后来两岁半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娘亲就那么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又两年后,哥哥换了一个陌生的人回来,她安慰自己还有个老头子爷爷。爷爷虽然骂她,却是疼她,一直在她身边。对于那个小妾一大堆,懦弱无能的父亲,她由心寒到冷漠,再到一次次不禁怀疑他是自己的父亲吗?她的娘亲怎么有这样的父亲?却是从来没有想到是这般。她攥着娟帕的手轻轻地颤栗起来,虽然什么解释也没有,仅有这四个字,但她却是毫不怀疑地就相信了。这样风骨卓绝、松竹并茂、凝润天成、超然高远的四个字。才符合她心中关于父亲的形象,才足够匹配她的娘亲,在她的记忆里,那样灼灼其华的女子。
“小丫头,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居然一点儿也不恼他吗?”南凌睿瞪着云浅月。
“为什么要恼?”云浅月眨了一下眼睛,清泪盘旋在她眼圈,将她一双眸子染得晶莹,“难道你希望云王府的那个王爷是我们的父亲?难道你希望娘亲嫁的是那样的男人?儒弱无能,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缩头缩脑。老皇帝打个喷嚏就能将他吓破胆,一有风吹草动,他先倒地不起。这样的人如何配我们的娘亲?府中姨娘小妾一大堆,府中庶姐庶妹一大堆。哪里是父亲,分明就是种马。”。
“可是他居然将你我扔下这么多年!”南凌睿还是有些恼怒。
“他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也说十五年前他一人抵挡天圣十五万雄兵,后来落下了旧疾。虽然我们如今不明白到底是何原因,但也不能武断的就认定他不爱我们。难道你希望他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你如今过得不好吗?你这些年过得不好?”云浅月看着南凌睿,“哥哥,我们要理智,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世间的事情有何其多的迫不得已。况且结合我们的身份,我们的出身就是背负着云王府这个大牢笼,受世袭王爵的身份束缚。你因为与南梁太子的互换,跳脱出了这个牢笼,而我还一直困在笼中。结合你我自身想想,你有多少迫不得已?我有多少迫不得已?所以,我不怪他,甚至觉得有这样的父亲真好。”
南凌睿面色缓和了一分。
云浅月忽然上前一步抱住南凌睿,笑中含泪,“哥哥,我们有父亲了!”
南凌睿恼怒的面色终于动容,伸手拍拍云浅月的头,也跟着笑道:“是啊,我们有父亲了,云王爷那个老男人我实在不喜,看到他就倒胃口。”
“我也是!”云浅月笑着点头。
“小丫头,你说我怎么就没发现他是我们的父亲呢?”南凌睿懊恼唏嘘。
“那是你笨,要是我早就能发现了。”云浅月叱了一声,“十年没发现,你可真笨!”
“是啊,笨死了。来,跟哥哥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南凌睿推开云浅月。
“那日你接南梁国师进京,我就觉得他太过神秘,于是在醉香楼动了内力想看看玉辇里的人,当时其实也没想什么,就觉得想看看,可是我的内力还没靠近玉辇,就被他给打了回来,他偏偏没伤我。”云浅月回想那日的情形,“大约是女人的第六感觉,我总觉得这个南梁国师和我有一种无形的亲近。”
“什么是女人的第六感觉?”南凌睿问。
“这是只有女人才有的,是一种无形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云浅月道。
南凌睿翻了个白眼,显然不以为然。
“昨日早上姑姑派人去云王府传话,要我早些进宫。我去了宫里之后,姑姑交给了我一块玉牌。我才知道他与娘亲定然不一般。”云浅月伸手入怀,将皇后给她的那块玉牌拿出来递给南凌睿,“姑姑当时说是娘亲离世前留给她的,说一旦我遭了什么大难,或者是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拿着这块玉牌去找玉牌上的人。你说要不是关系极好,极为亲近的人,娘亲会留下这个?”
南凌睿摆弄了一下玉牌,点点头。
“后来让我疑惑的是在宴席上,老皇帝提了三个要求,第一个是让他摘掉面具,第二个是饮酒,第三个是问娘亲和他的关系。”云浅月又道。
“这有什么?这三个问题很正常。天下谁人不想见见国师的容貌?饮酒更没什么?若不是身体不好,国师自然是饮酒的,老皇帝当年遍布天下打探娘亲的出身一直未果。知道娘亲和他有牵连问问也没什么奇怪。”南凌睿叱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