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使者纷纷送上贺礼。
南梁送了一颗珍珠珊瑚,大约三尺高,珊瑚上嵌满了各种大小珍珠,自然是价值连城。西延国送了一株五百年的灵芝和十名西延美人,人人貌美天仙,各个豆蔻年华,肌肤如雪,眼波流转,一时间盖过了老皇帝身后一众后宫粉黛。
老皇帝自然龙心大悦,笑呵呵地收下了。
接下来几个小国送上贺礼,之后便是各地藩王送上贺礼,天圣复原辽阔,南梁、西延等小国为附属国,当初始祖皇帝为了控制防范附属国反抗,便设立了藩王,每个小国和天圣的临界处,都由藩王坐镇,监视各国,又有遍布天下的皇室隐卫,才能让天圣太平了百年。但百年已过,也有诸多弊端,各附属小国坐大,藩王也坐大,看起来强大的天圣,实则这一片国土已经被各分成了无数块,山高皇帝远,有隐隐形成各自为王之势,粉饰着表面的太平王朝。
小国和藩王的贺礼虽然不及南梁和西延的贺礼贵重,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接下来便是朝中大臣以三王为首纷纷恭贺,德亲王府的是一尊玉佛,据说灵隐大师开过光,孝亲王府的是一面玉枕,据说是千年前的古玉,助于安神,云王府的是一株常青树,用碧玉而坐,远远看来,仿似真的一般。
老皇帝看起来对这三件礼物都极为满意,同样龙颜大悦。
接下来是容景以荣王府世子的身份代表荣王府送了十个粮囤,满座震惊。
老皇帝大约也没想到容景居然如此出手阔绰,如今天圣国库不缺金银珠宝,缺少的就是粮食,这一下可是解决了粮食的燃眉之急和后顾之忧。不止南梁和西延以及各国使者和各地藩王齐齐震惊,天圣朝中的满朝文武也是人人惊骇。虽然老皇帝未有丝毫显露打击荣王府之心,但是这些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一直牵制着荣王府想将其根除,容景所依靠的无非就是荣王府的财富和他自身的才华才能与皇上抗衡,让荣王府这些年屹立不倒。如今将手中的筹码就这样公然的送出,所有人包括老皇帝都明白容景何意。
容景送完礼,转身回座,淡淡看了夜轻染一眼,端起酒杯。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眸光有些暗,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二人无声无言一饮而尽。
云浅月当然明白容景为何送出了十个粮囤,他说过她借了夜轻染的胭脂赤练蛇,这个人情他来还,果然说到就做到。德亲王府忠于皇室,夜轻染得了十个粮库也是上缴皇室,这样当做贺礼送出,掩盖了私下里那一层交易,双方都觉得自然最好。她偏头看容景,容景放下茶盏,对她微微一笑,她的心忽然暖如春水。
夜天逸端起面前的茶盏,遮住眸中的那层晦暗。
接下来是夜天倾送出贺礼,他身为天圣太子,他的寿礼也是众目所望。众人从容景送了十个粮囤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夜天倾。只见他命人抬来一个箱子,箱子打开,整齐排了一排的十八罗汉图象的玉如意,一柄玉如意虽然普通,但是十八柄罗汉图的玉如意还是少见,显然是下了一番苦心。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刚要夸奖,夜天倾忽然单膝跪地,“儿臣有一请求!”
众人齐齐一惊,老皇帝含笑的脸收起,沉声问,“有何请求?”
“儿臣请求父皇废除儿臣的太子之位。”夜天倾同样沉声道。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丝毫不次于容景刚刚送出的那十个粮囤来得惊异。
云浅月嘴角微微勾起,对容景低声道:“好一招以退为进,夜天倾何时学得聪明了?”
容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云浅月扫了容景一眼,怀疑地道:“不会是你给他出的招吧?”
“秦丞相可不是凭着那一张脸坐了二十多年的丞相的。”容景凉凉地道:“我可没有某人那么念旧情,帮了一次还帮第二次。”
云浅月话语顿时噎住,瞪了容景一眼,那个七十二春真是得罪他了。
“天倾,你在说什么?”老皇帝亦是一怔,暗沉的脸板起。
“儿臣请求父皇废了儿臣。”夜天倾又重复了一遍。
老皇帝盯着夜天倾,他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脸,沉声问,“理由!”
“儿臣无才,甘愿让位给七弟,七弟大才,又得父皇喜欢,儿臣愚笨,不得父皇喜欢。儿臣屡次出错,做不好太子之位,七弟定然能做好太子之位。”夜天倾道。
众人的目光因为这句话“嗖”地看向夜天逸,只见夜天逸端坐在桌案前,仿佛没听见夜天倾的话,面色不动,神色不变。这些日子朝中的朝臣也敏感地感觉皇上的风向标转了,这位从北疆回来的七皇子炙手可热,虽然至今没有特定地给他安排职务,但是很多大事都经他之手,皇上极其信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七皇子本人行事无论是从才学品貌实力来说,都比太子殿下强出数倍。人人都以为皇上要废太子,七皇子继承太子之位早晚之事,但谁也没想到今日夜天倾居然自己提出来。
老皇帝挑眉,语气听不出情绪,“哦?你当真以为你不及你七弟?”
“……是!”夜天倾顿了一下,点头。
“你可是朕培养了二十年的太子,你如今居然说做不好太子之位?”老皇帝忽然大怒。
夜天倾跪在地上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