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湮走在许绅杰前面一些，心中有无数疑问，却因为怕泄露心绪，不敢去问。

“苏湮，我这样叫你，你没意见吧？”许绅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湮没说话，他当她默认，又道，“其实呢，那天我是故意放你离开的。”

许绅杰应该说的是在冷宫的那天，他故意放水，让云霄的人带走了她。

“这些年在云楼，云霄的器重与信任让我很矛盾，放你离开，也算是我对楼主的一点补偿。”许绅杰轻声道，言语间带着几分无奈。

苏湮依旧没说话。她很清楚一个人斡旋在敌人之间汲汲营营多年的感觉，那是一种无可奈何，也是一种责任。她因为异世的灵魂，所以对以前的身份少了一份责任，才会在选择的时候没有顾虑。

曾经的她，和落沙一样，是一心为云楼为云霄，没有那份挣扎与痛苦，也不需要去为自己的立场和心境纠结。

可许绅杰却是不同的，他从小就背负着不可言说的使命来到云楼，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从众多被训练的人里面脱颖而出，成了云霄其中的得力手下，要付出的，不是她能想象的。

“如今我们各有身份，各为其主，但多年同门的情分，总是要顾念的。”许绅杰微微叹了口气，“这次我出京寻你的踪迹，陛下知道我为难，并未命令我，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苏湮打断了许绅杰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想再跟他说这些话题。

许绅杰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一声：“那我不说了。”顿了顿，他又道，“你应该对京城的事情比较感兴趣吧，你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许绅杰这么一说，苏湮反倒是不知怎么开口了。

“说说景王吧。”许绅杰显然已经看出她的所想，走到旁边树下的石阶前，掸了掸灰尘，然后坐下看着苏湮。

苏湮的脚步仿佛突然被粘住，再也抬不起来，本想保持淡定的心，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

许绅杰看着她似是没有表情的侧颜，阳光下，别有感觉。他忽然想起夜桓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一种凄凉的感觉胜过了一切，他缓缓道：“夜墨华已经去了羽翎，景王留下是为了稳定朝局，应该会在初八前赶过去。”

苏湮依旧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

“云霄布下了局，等着玉子澜、夜璟、以及夜墨华等人，至于这局的背后，他打算如何收场，我始终想不出。”许绅杰轻轻地道，语气里满是茫然。

苏湮转头看向许绅杰，目光同样是不解的。云霄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谁也不知道。至于有可能引发的战争他怎么收场，也无人知道。

“沈岚丰告老之后，并没有返乡，而是待在沈府，门客依旧登门不歇。而康王，也会在百日之后去往峰南，而这百日里，是最有希望反扑的机会。”许绅杰道，“康王派出寻找你的人，同样不在少数。”

“天穹门怎么会找到我们？”苏湮忽然想起那个天穹门，如果许绅杰追踪到很正常，那么天穹门为什么会找到？

“是我透露给他们的。”许绅杰看着她不解的眼睛，道，“与其让他们漫无目的地搜寻，搅得百姓不安，不如让其背后的人罢手。”

“背后人是谁？”

“成太妃。她派出了亲信，追寻你的下落，必要时斩草除根。”许绅杰嘲讽道，“你不会以为她真的是什么善良的女人吧？她的野心以及隐忍的本事，可是连她的儿子都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