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今日是您的寿辰,孙儿别无长物,就涂鸦了副画,祝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陈舒年岁虽幼,可有着汝南公主的严格教导,行止却是有若大人一般,乖巧聪慧得很,这一行近了杨淑妃的身侧,立马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卷画轴,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温文尔雅地为杨淑妃祝寿了一番。
“好,好啊,外婆可是稀罕得紧呢,来,让外婆看看,都画了些甚?哟,是麻姑上寿图啊,舒儿有心了,外婆生受你了,燕家妹子,武妹子,也都看看,我家小舒这手画当真了不得啊。”
杨淑妃久处深宫,又有两子在外为亲王,甚稀罕玩意儿不曾见过,于财宝之类的东西根本没太大的兴致,倒是对陈舒送上的这么份寿礼很是喜欢,赞不绝口地夸着不说,还炫耀地拿给燕贤妃与武才人看。
“久闻小舒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能有此佳孙,小妹可得恭喜姐姐了。”
燕贤妃嫁给李世民其实比杨淑妃要早,只是年岁上,比杨淑妃要小上一些,在宫中的地位么,跟杨淑妃相当,都是四妃之一,彼此间的关系其实只是一般般而已,今儿个也就是因着杨淑妃的生辰,方才与表妹武才人一道来祝寿上一回,不曾想赶巧遇到了陈子明夫妇也来了,本都已是打算走人了,却又不得不陪着再坐上片刻,此际见得杨淑妃如此炫耀,心中自不免稍有些不快,但却并未表现出来,仅仅只是淡淡地附和了一句了事。
“这画确实不错,笔锋虽稍嫩,可气派却是不小,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姐姐当真好福气。”
陈子明这些年来名声鹊起,论文论武,都是大唐首屈一指的人物,武媚娘虽处深宫,却没少听闻陈子明的各种神奇之作,只是始终缘悭一面罢了,今日得见本人,自是好奇得很,看画之际,眉眼间少不得要好生打量陈子明一番,待得见陈子明果然如传闻那般英气逼人,心中自是暗自称奇不已,于夸陈舒之际,也没忘了暗捧陈子明一把。
“娘娘谬赞了,犬子涂鸦耳,实难登大雅之堂。”
尽管是低眉顺目地站着,可以陈子明的敏锐感知,又怎会没察觉到武媚娘的频频看顾,面色虽平静,可其实心下里却是警惕得很,无他,面前这主儿可不是寻常人,心狠手辣外加脸皮厚,不小心应付的话,指不定被这厮卖了,还得帮其数钱呢。
“陈大人过谦了,陛下可是多次夸您为社稷干才的,小舒有您教导,将来成器乃是必然之事耳,对此,奴家可是深信不疑的。”
算起来,武媚娘进宫也已是六年余了,可却始终不得宠,除了最开始的一个来月时间,太宗有所宠幸之外,其后便被搁置了去,到如今,已是久旷之身,难得见着似陈子明这等伟岸之俊杰,言语不免便稍多了些。
“娘娘过誉了,微臣惭愧。”
武媚娘这等赞誉之言一出,陈子明面色虽淡然依旧,可其实却是浑身的不自在,却又不能不有所表示,也就只能是强压住心中的躁意,温文尔雅地逊谢了一句了事。
“时候不早了,小妹就不多打搅姐姐一家叙话了,告辞。”
燕贤妃一向怜惜武媚娘这个不得宠的表妹,平日里与之交往也最多,自是清楚其之性子,这一见武媚娘明显有些失了常态,真怕再耽搁下去,指不定闹出啥是非来,哪还坐得住,紧着便起了身,笑着交待了句场面话,便要就此走人了。
“杨姐姐,小妹也该走了,您留步。”
武媚娘本还想着跟陈子明再多攀谈上几句,奈何燕贤妃已是起了身,她也自不好再端坐着不动,只能是就此款款地站了起来,慵懒地欠了下身,交待了句场面话,便与燕贤妃一道离开了大吉殿,只是于离去之际,那一步一摇的身姿怎么看都透着股诱惑之意味。
这婆娘总算是走了!
尽管只是第一次见到武媚娘,可架不住有前世的记忆在,陈子明对其可是忌惮得很,也压根儿就没打算跟其有甚瓜葛的,之所以与之应答,那不过都是碍于礼节罢了,至于其所谓的好感么,陈子明虽是能察觉得到,可却是断然敬谢不敏的,眼见其终于走了,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好在城府足够深,倒也不曾流露出甚不妥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