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尔等完了,哈哈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殴打公差,尔等死定了,死定了,哈哈哈……”
滚滚而来的大队人马越行越近,原本有若死狗般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孙班头却是猛然来了精神,但见其一骨碌翻身而起,也不管嘴角边还挂着血丝,仰头便是一阵狂笑,叉指着一众人等,满脸狰狞地便谩骂了起来。
“狗东西!”
孙班头这等狂态一出,王铁塔当即便怒了,愤然一握拳,作势便欲起身给孙班头一个教训。
“王兄稍安勿躁。”
陈子明乃是刺史的身份,出手教训一个小小的班头,自然无碍,可王铁塔不同,他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而已,真要动了手,那可就是犯了大罪了的,本来有理也会被得无理,对此,陈子明自是清楚得很,自然不会坐看王铁塔陷入麻烦之中,也不得其起身,便已是伸手按在了其胳膊上。
“唔……”
王铁塔能成为众放排客之首,固然是因着其素来讲义气之故,可勇力才是其能说话算数的根本所在,枉其一向自负力大,可在陈子明这么轻轻的一按之下,却是怎么也挺不起身来,脸色唰地便被憋了个通红,大惊之下,立马满脸诧异地望向了陈子明,一时间都不知该说啥才是了的。
“没事的,放心好了。”
陈子明先前伸手一按,固然是不愿王铁塔犯错,可也不乏掂量一下王铁塔的力量之心思,这一试之下,心中已是有了底——在陈子明看来,王铁塔的力气确实不小,足可和当初侦骑营的大力士张彪相提并论,若是在军中,也能算是一把好手了的。
“没事?嘿嘿嘿……,尔等死到临头还敢跟大爷装样,不将尔等抽筋扒皮,老子就不姓孙,等着瞧好了!”
孙班头自以为援军已到,哪还会怕了陈子明等人,再一想起先前被陈子明痛打的仇恨,眼珠子立马便红了,张着没了半口牙的血口,阴阴地怪笑了一声,发狠地赌咒了起来。
“呵。”
跟一将死之人争辩不休显然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陈子明自不会有那等闲心,无所谓地笑了笑,便不再理会孙班头的叫嚣,任由其在一旁指手画脚地胡乱嚷嚷着。
“反贼何在?”
最先赶到的是一拨州军,为数三百余,当先一名身着校尉服饰的大胡子军官手提一支长马槊,在离着“山野小店”二十余步左右的距离上勒住了兵马,声如雷震般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戚将军,您来得正好,这帮反贼猖獗无比,您看,小的都被打成这般模样了,您可得为小的做主啊。”
这一见州军已到,孙班头就跟见到了娘亲一般,屁颠屁颠地便抢上了前去,手指着红肿不已的脸颊,口齿不清地喊着冤。
“好胆,何方狂徒,安敢如此藐视王法?”
戚校尉一看孙班头那有若猪头般的嘴脸,当即便怒了,单手一扬,将长马槊指向了“山野小店”前站着的诸般人等,厉声便断喝了起来。
“戚荣,你小子嚷那么大声作甚,嗯?”
面对着戚校尉这等满是杀气的喝问,众放排客们全都不由自主地连退了数步,哪怕是端坐在陈子明身旁的王铁塔也不禁为之脸色一白,唯独陈子明却是毫不在意,眉头微微一皱,声线阴冷地便反问了一句道。
“你……,啊,末将戚荣参见使君大人!”
陈子明这等轻慢的话语一出,戚校尉当即便是一怒,瞪眼便瞧了过去,这才发现发话的人面熟得很,再定睛一看,立马认出了那一身走方郎中服饰的人赫然竟是州刺史陈子明,顿时便慌了神,赶忙翻身下了马背,疾步抢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见了礼。
“免了,让你的人将那两混账都先看押起来,回头本官自有主张,去罢。”
陈子明本就是军中出身,对军伍本就有着天生的好感,加之身处汉夷混杂之地,自不会不清楚强军的重要性,尽管来茂州还不到一个月,可却是没少去州军营中,与柳五手下那几名校尉早就混得个烂熟,平常时,倒也随意得很,很少摆上官的架子,然则此际乃是公务时分,应有的威严却是断不能少的,陈子明也没甚客套之言,直截了当地便下了令。
“诺!”
一听陈子明有令,戚荣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忙恭谨地应了诺,一挥手,早有数名兵丁冲上了前去,将已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孙班头与另一名衙役全都捆绑了起来。
“下官叩见使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