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砖瓦厂外,我们认真观察了一下里面的地形——这是一处建设完好的砖瓦厂,只是近期停工,有一个很大的烧砖胚的砖窑,还有几间砖瓦结构的小房子,应该是工作人员休息和看场子的所在。窑顶亮着用木杆子竖着两个杆子挂一千瓦的大灯泡,以便晚上作业照明使用。
这间砖瓦厂还养着一条狼狗,似乎已经隐约发现了我们,向夜空中吠了几声。
我扭头看看老二,压低嗓音问:“梅洁她们几个关在哪里?”
老二低声说:“关在砖窑里面,她们被这群畜生脱了鞋子,还绑了手脚。他们每天就给我们吃一个馒头,喝一碗水,吃不饱也饿不死,逃跑都没力气。”
我说:“那你怎么有力气跑出来?”
老二说:“她们三个把馒头都攒给我吃,就是希望我逃出去找来救兵来救她们。”
我忍不住差点笑出声了,这时砖瓦厂那条狼狗一阵狂吠,几乎要挣脱锁链冲过来。狗叫得太凶了,从小房间里走出一个男人,往我们这边望了望,我们赶紧低下头,藏起身子。男人没发现我们,训斥了狼狗几声又回了房子。
我皱了皱眉头,低声问小木匠:“有没有办法让那条畜生闭嘴?”
小木匠得意地笑了笑,说:“看我的。”
小木匠从怀里掏出半个馒头,往馒头里塞进去一包粉末状的东西,然后往狼狗的方向扔了过去,准确地扔到了狼狗面前。大狼狗先是警惕地狂吠了一声躲避,然后围着馒头转了一圈,伸出舌头舔了几下,然后把馒头叼了起来,几口便吞了下去。
小木匠眼睛盯着大狼狗,低声数数:“一二三,倒。”
大狼狗应声倒地,我不由惊叹一声:“好!”
小木匠得意地说:“我是狗他祖宗,什么狗见了我都得乖乖听我的。”
钢蛋不屑地说:“你得意个锤子,什么狗他祖宗,不就是一偷狗贼,敢在我们面前卖弄。”
原来小木匠以前跟着师傅到处给李家镇周边的人家打家具,熟门熟路后干上了偷狗的营生。今天他们下午来砖瓦厂侦查的时候,小木匠就注意到了这条大狼狗,当时就想着要把这条狗偷走卖掉,所以晚上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挥挥手,让所有人聚拢在一起低声说:“钢蛋,你和几个兄弟盯在那几间小房子的门口,有人出来的话先放倒再说,我和李红还有老二带人进去救人。”
钢蛋说:“好,就这么办。对了,砖窑里如果有人看守怎么办?”
我从腰里拔出仿真手枪,说:“不怕,我有枪。”
钢蛋兴奋地说:“还有没有多的,也给我一支过过瘾。”
我说:“给你你会用吗?连保险都不会开的人,还想玩枪。少废话,照我的吩咐做。”
我猫着腰尽量避开探照灯的光线,带着李红和老二,以及钢蛋的一个兄弟往砖窑方向快步移动。钢蛋提着家伙带人悄悄猫到了砖瓦房的门口,埋伏在那里配合我们行动。
砖窑里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又不敢轻易使用手电筒,蹲在黑暗中慢慢适应里面的光线。过了一会,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我拿出手机,用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往窑内更深处照去,却仍然看不清楚。
老二忽然低声喊道:“梅姐,老三,你们在不在?”
砖窑内忽然传来几声微弱的呻吟声,没错,是女人的声音,我心里一阵激动,看来梅洁她们还关在这里。我正准备打开手电筒,李红突然拦住了我,低声说:“先不要打开,再等等看。”
我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又坚持苦等了几分钟。这几分钟过得十分漫长,好像时间都凝固了。老二忽然沉不住气了,再次喊了一声:“梅姐,老大老三,我们来救你了。”
老二喊完,里面再次传来几声呻吟声,似乎发出声音的女人被什么堵住了嘴巴,只是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老二按耐不住了,忽然从兜里掏出一支手机,用手机微弱的光亮照射,摸索着往声音发出的方向挪动。
我正准备跟着老二过去,李红又拉住了我,示意我再等等。
这时我听到老二在黑暗深处大声喊:“唐少,快把手电打开,我找到她们了。”
我刚准备打开手电,忽然听到老二发出一声惊呼,然后砖窑内突然灯光大亮,强烈的灯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等我睁开眼,吃惊地看到砖窑内站满了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刀,还有几个人手里端着土制的火药枪,枪口正对准了我们。
而此时老二的脖子上正架着两把长刀,两个男人手里握着刀站在她身后。在她旁边坐着梅洁和那两个女保镖,令我惊讶的是,张萍也在这里,只是四个人都被捆住了手脚,嘴巴被不知道是毛巾还是臭袜子什么的堵住了。
上当了,我暗叫一声不好,千小心万小心还是中了别人的计中计。大意了,真是太大意了,明知道这是个引我入瓮的圈套,我真是低估了对手的狡猾奸诈。我以为自己是引诱这些人的鱼饵,没想到梅洁她们几个也成了对方引诱我的诱饵。因为我的大意,这个连环计还是对方技高一筹,以至于我们先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其中一个刀疤脸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望着我们得意地哈哈大笑。我盯着刀疤脸,这张丑陋的脸看起来有点面熟,似乎在那里见过。
刀疤脸笑完拉下脸,冷冷地说:“唐局长,李警官,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李红的脸色惨白,但神色仍然十分镇定,她冷冷地说:“王强,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强就是南城黑帮老大强哥,与老虎齐名,各自把持南城和北城的黑帮势力。王强在南城横行霸道,既是江海一霸,也是江海公认的一大害。
王强说:“我在这里等你们嘛,在这鬼地方等了你们好些天了,等得我都不耐烦了。还好,终于把你们等来了。”
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地说:“强哥,你在这里等我们干什么?我们和你好像没什么过节吧,这么大阵势对付我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王强轻描淡写地说:“我也是受人之托,还请唐大少谅解。一直听闻唐大少够仗义,而且很会怜香惜玉,我一直还不太相信,这回算是眼见为实了,果然够情够义,是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