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班长进去之后,不久我们听到他们的叫喊声,没听见老猫的回应,只听得叫喊声一路深入,显然没有进展。
老实说当时我有点神经紧张,老唐让我抽他的“铁鹰”说没事情,这地方能出的事情都出了,不会有什么,他们一定是走得太远了。
“铁鹰”是很老的烟了,解放初期的国防烟厂最老的牌子,我都看直了,心说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能搞到这烟,抽了一口,味道不纯,但是带劲。我再转头往仓库里头看,这时连副班长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我们也不知道仓库到底有多大,现在想来,那吊装仓库的结构之复杂,也很难用语言完全形容出来。那不能用什么形状或者多少平方米来描绘,那是一个立体的相当不规整的空间,仓库的顶相当高,顶上还有一层一层堆着物资的铁栅栏板,有铁轨可以拉着活动,下面的物资也叠得很高。显然鬼子研究大坝的形体,已经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这里的空间。
我们等了大概十分钟,副班长音讯全无,既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但老唐却还是让我们等着,说带着枪呢,要真出事肯定会开枪。
我有些心神不宁,但是不能把这种情绪传染给别人,只好走开去看那些尸体。裴青就坐在那具女尸边上,一边看着上面的冰融化,一边发呆。
我递烟给他,他也没要,我越发郁闷起来,看工程兵们没注意,就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裴青没理我,看了我一眼继续看着冰,似乎根本不想和我说话,我推了他几下他还拍开我的手。
我没办法,又去找王四川,他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推他他也不醒。
我彻底没辙了,心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又安慰自己——老唐经验丰富,对副班长他们也很了解,他说没事应该没事,而且确实没有听到什么枪声,也许他们有什么重大发现暂时回不来,也是相当有可能的。我被这里的环境搞得过于紧张了。
于是我缩到火边上,躺下来休息,看着仓库顶上杂乱的线缆和绞索想事情。火光照上去,那些线缆的影子不停地抖动,一会儿我就又睡着了。这一睡又是六小时,醒来的时候,副班长还是没有回来,连老唐也不在了,四周只剩下马在海和几个不熟悉的工程兵。
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坏了。
我问马在海人呢?他道老唐见副班长老不回来,自己也带人去找,这不也两小时了,也没有了动静。他正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也想跟去看看。
我心说这仓库会吃人还是怎么的,心里就打起了鼓,推醒王四川就让他们收拾一下,我们必须要干点什么。
王四川醒来也蒙了,不过他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抽了一根烟说这事情恐怕糟了。老猫做事情很精明,出去这么久,如果有什么耽误,肯定会派人回来报信。现在这个状况必然出了事。
我说这不是废话嘛,问题是现在怎么办?
王四川挠头,说要不我们也去找找?负重给养全在这里,他们如果没出事肯定得回来。要不就在这里干等,不过这是个没头的事情。
这没什么可犹豫的,我看了看,裴青远远地也睡了,留下的工程兵有三个,我让马在海跟着我们,这家伙机灵能办事,裴青就让他睡着,我们三个打着手电往仓库深处探去。
我原本没想过这仓库能大到这种程度,还以为其中的黑暗后面就应该是墙了,不过走了走就知道大坝坝基的空间是很大的,能够容纳非常多的物资。
王四川拿着他们砸冰的铁棍,四处敲那些物资,发出声音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因为物质堆放得不规则,走不了多久,后面我们休息地方的火光就看不到了,气温骤降,地上都有冰花,相当滑,难走得要命。
我们小心地前进,地下也能看到其他人走过的痕迹,转了几道弯,几个人都一愣,我发现前方到头了,前面出现了一面混凝土墙,上面刷着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