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等敬林公!”
亲卫进来禀报:“启禀各位达人,李大人在外面,他……他……”
胡林翼倒没听亲卫后面吞吞吐吐的说些什么,听李续宾等人在外面,起身兴奋道:“仲岳先生到了,众位随我前去迎接!”
院子里站着十几名将校,他们全都穿着白衣孝服,头裹白布,神情悲愤的围着一具棺材肃立,秋风扫过一片落叶,落在棺材上滑落,气氛更加悲伤。
“哈哈……仲岳先生让我们好等啊……这……这是怎么回事!”胡林翼等人鱼贯而出,看着院子当中的棺材,目瞪口呆。
刘蓉见李续宾兄弟一身孝服,一阵晕眩,以往的斯文形象也顾不得,连滚带爬的来到李续宾面前,拽着他的衣服怒道:“这是怎么回事?先生在哪里?快说,先生在哪里!”
王錱神色木然,慢慢来到棺木前面,伏在上面无声痛泣,右手不停的捶打棺木,让人生出同情之色。
李续宾哀声道:“长毛从城中突围而出,我军没有丝毫准备,前锋几百攻城人马很快就被杀退,后军不明就里,见前军后退,也跟着退,怎么也控制不住,最后全军崩溃,先生死在乱军之中。”
刘蓉双眼通红,对着李续宾骂道:“亏先生对你最是恩重,竟然不顾先生死活,你的良心给狗吃了!”
李续宜解释道:“当时先生在前军督战,我和大哥在后面压阵,只觉得士卒突然后退,我们以为先生是重新整军攻城,没想到被溃军冲散军阵,我和大哥在长江边上从新列阵,返回武昌的时候,长毛已经退走……”
王錱抬头,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长毛退往哪里了!我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抽其筋,吃其肉,将他们挫骨扬灰!”
李续宜被王錱样子吓了一跳,答道:“长毛从金口坐船向荆州方向撤去,我等追击半天,无奈船只行的太快,我等惭愧。”
“咳咳……噗……”王錱胸中气闷,吐口鲜血,叫道:“杀贼!杀贼!”说完就晕倒在地。
“璞山……璞山!”刘蓉等人急忙上前呼唤。
胡林翼上前查看,见王錱并无大碍,踉跄后退,摸着棺材哭了起来:“上次攻打武昌折了智亭,以让本官抱憾终身,如今又折了仲岳先生,为了一个小小的武昌城,不值得啊!悔不该让仲岳先生领兵……传我命令,大军攻打荆州,誓将长毛斩尽杀绝!为仲岳先生报仇雪恨。”
“哈哈……听闻胡巡抚收复武昌,真是大喜啊!咦,这副棺材是谁的?不拖出去埋了,怎么放在大院中?”湖广总督官文领着大小文官进来就大呼小叫。
“你……”胡林翼赶紧扶着想要上前理论的李续宾,对官文道:“大人有所不知,刚才收复武昌一战,江西布政使仲岳先生殉国,我等忧伤过度,还请见谅!”
官文一怔,明白刚才自己孟浪了,但身为总督又不能当众自降威风,含糊道:“原来是仲岳先生,朝廷一定会倍加抚恤,几位还是节哀顺变,胡巡抚还是尽快收复湖北全境,我也好向皇上报捷,本官告辞了。”
看着官文毫无诚意的样子,刘蓉恨恨的说道:“赶走了杨霈,又来了官文,这些蛀虫没一个真心为国,只顾自己升官发财,怪不得曾公心灰意冷,朝廷对我们湘军不公!”
胡林翼为安抚人心,提议道:“曾大帅已经丁忧数月,不如我们联名向皇上举荐,让曾公重新出山如何?”
刘蓉最了解曾国藩的脾气,担忧道:“就怕曾公还心有芥蒂,当初朝廷一再相逼,江西巡抚之位数次落空,曾公自觉无面见人,朝廷不给个督抚之位,曾公如何心甘情愿的出来。”
胡林翼叹道:“自从安徽巡抚江岷樵殉国以来,朝廷还没有任命下一任,我这就向朝廷保举曾涤生,不!我们湘军全体将领联名保举。”
李续宜听着就感觉不对,问道:“这岂不是要挟朝廷,万一皇上震怒,我等如何是好?”
刘蓉附和道:“我们湘军体制本来就让朝廷疑虑,如果再这样威逼朝廷,岂不更糟,到时连累润芝,我等还怎么面对您!”
见胡林翼沉默不语,刘蓉补充道:“保举曾公不一定要这样威逼朝廷。”
胡林翼听出刘蓉话外有话,大喜问道:“先生有话请讲,学生洗耳恭听。”
刘蓉回道:“刚才湖广总督官文命我们攻打鄂西,不如大人以此为条件,让他尚上书朝廷,皇上对我们汉人防备,对官文这个满人信任有加,曾公复出有望。”
众湘军将领频频点头,觉得此法可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