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望望刁小四,苦笑声道:“如果我告诉你咱们这回来是空手套白狼呢?”
长孙顺德愕然道:“这可有点儿难办啊……”
刁小四不以为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沧海横流方显你家刁四爷本色。我说长孙老板,你能不能先给客人弄点儿吃的?我肚子一饿,脑瓜就生锈。”
长孙顺德忧心忡忡,看着刁小四就像看着一个怪物,摇摇头命人送上饭菜。
刁小四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问道:“洛阳使团的头头是谁,这几天住哪儿?”
长孙顺德回答道:“钦差是王世充的大哥王世珲,一行四十八人入住在金墉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兴隆老店’。”
这么巧?长孙无忌和刁小四面面相觑,没想到居然和洛阳来的使团做了邻居。
金城公主徐徐道:“我们今晚就动手,让王世珲永远消失。”
刁小四眼睛一亮,问长孙顺德道:“你在城里能调动多少人手?”
不想长孙顺德大摇其头道:“我劝你们死了这条心。王世珲身边至少有七八个通幽境的贴身护卫,还有一个银面人形影不离日夜保护,我怀疑十有八九是七大妖王其中的一位。”
长孙无忌吃了惊道:“顺德叔,你不会搞错吧?”
长孙顺德哼了声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兴隆老店就是王世充安插在金墉城里的一处暗桩,你们不怕死尽管动手。”
刁小四倒吸一口冷气,怒道:“格老子的咋不早说,咱们刚刚在兴隆老店包了个院子!”
长孙无忌显然比刁小四更惜命,忙道:“赶紧退房,记得把押金要回来!”
金城公主冷道:“你们觉得在金墉城里还有比兴隆老店更安全的地方么?”
长孙顺德笑道:“不错,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刁小四瞪着长孙顺德道:“要不你也搬来跟我一块儿住?”
长孙顺德很没骨气地打了个哈哈,端起酒杯来热情招呼道:“喝酒、喝酒……”
几个人推杯换盏高呼酣饮,直到快要宵禁时才尽兴而散。
刁小四醉醺醺地骑着马沿着行人渐渐稀少的街道往兴隆老店的方向行去,长孙无忌在身后问道:“小四兄,咱们什么时候去见李密?”
刁小四想也不想道:“老子又不是来倒贴的,凭啥不是他来见我?这就像长安城里的青楼姑娘,架子越大越吃香。”
金城公主讥嘲道:“你似乎对这行挺了解?”
刁小四谦虚地笑笑,回答道:“我都是听无鸡兄说的,他在这方面的阅历和经验足够写成一部书名留青史。”
长孙无忌闻言立刻大叫冤枉,甚至不惜搬出各种数据以证明自己已经不混青楼很多年,而且即使迫于无奈偶尔涉足,那也只是听听歌吟吟诗,谈谈人生聊聊理想,绝对坐怀不乱。
有些事说起来就是那么怪,假如面对的不是一个气质出众如花似玉的姑娘,而是罗成、李元霸这一类的,长孙无忌非但不会否认,反而会神采飞扬地吹嘘自己的光辉战史。绝对要以处男为耻,以多情为荣。
说到底在这种事上,男人要的是面子,女人要的是里子。
就在他赌咒发誓根本不晓得闻香楼老板是谁的时候,刁小四的心头陡地一动,眼角余光便看到一束刀光突然从街道旁的屋顶背后疾掠而出,朝自己面门射到。
他吃了一惊,叫道:“小心,有刺客!”
金城公主眼疾手快,扬鞭飞卷缠住射来的飞刀,轻轻低咦了声,却是发现在刀锋上戳着一封书柬。
长孙无忌纵身掠起,跃上刺客藏身的那栋屋顶,舒展灵识左右打量,夜色苍茫行人稀疏,并不见任何可疑人物。
“飞刀示警?”刁小四纳闷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玩这种游戏,太危险了,伤着人怎么办?”
金城公主确定飞刀和书柬上均未下毒,才将它从刀刃上取下缓缓展开。
书柬上歪歪扭扭写着八个字道:“速离兴隆,小心暗算。”
从笔迹来看,那人用的应该是左手,以免被人推断出自己的身份。
金城公主将书柬和飞刀交给刁小四道:“这人和你是旧识?”
刁小四苦恼道:“老子的朋友遍天下,我晓得他是谁?”
金城公主淡淡道:“他用这种方式示警,显然因为不方便露面,甚至不愿让你知道自己是谁,否则完全可以使用传音入秘。”
刁小四一拍大腿道:“不错,这人多半是王世充一伙儿的,不然怎么会晓得兴隆客栈的秘密。可是,这家伙为什么要藏头露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