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摩诃眉毛一挑,之前樊猛就曾经和扬州刺史勾勾搭搭,只不过因为有吴明彻镇着,再加上萧摩诃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所以才使得樊猛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摩诃走上了军中第一人的位置,不过好在之后樊猛也得意都督梁郡军事,也算是有所收获。
正因为此,樊猛之后倒也没有继续找萧摩诃麻烦的意思,不过这可不代表着他现在就不会重新和扬州刺史勾搭上,毕竟有的时候不是樊猛自己主动,陈叔陵见到如此大好机会,自己找上门的可能性很大。
萧摩诃的手指轻轻敲着桌案:“那世忠你说,我们应当如何处置?”
李荩忱沉声说道:“事已至此,也只能任他去了,毕竟陛下的旨意是没有办法更改的。不过这也并不是说我们并没有余地,樊猛从军多年,又出身世家,就算是性格粗犷,做事的时候也肯定会多有考虑和顾虑,想必一时半会儿他不会动其余心思。”
顿了一下,李荩忱斟酌说道:“就算是樊猛真的打定主意要和东宫作对,肯定也会征求其兄长以及整个家族的意见,毕竟这种事情和之前他同扬州刺史勾勾搭搭、弄一些小动作有截然不同的性质,一旦东窗事发,牵扯出来的可就不只是他自己了。”
萧摩诃点了点头,以陈顼的性格,一旦得知樊猛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对整个樊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咱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樊毅接触一下。”李荩忱紧接着说道,“无论是让樊毅彻底站到我们这一边也好,还是让他保持中立也罢,都能够间接地影响到樊猛。”
“此话倒是不假,樊家兄弟一向同气连枝,而且樊毅为长,又官居高位,樊猛素来听从他的意见。”萧摩诃喃喃说道,他虽然对于这些尔虞我诈的争斗以及揣测人心这种事情不甚喜欢,但是并不代表他一无所知,能够一步步平安无事的走到现在,说明萧摩诃也不是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
“咱们这一去江陵,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李荩忱不由得感慨一声,到这个时候他也意识到,前路上都有着怎样的阻碍。
南陈朝廷内部的勾心斗角,要比李荩忱原来想象到的、看到的都要严酷和复杂,为了朝廷中的权位、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也为了军中那象征力量的帅位,这些李荩忱所听说过的、没有听说过的人物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整个朝廷内外真是好不热闹。
而这一场又一场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当中牵扯到的,却是整个国家的命运,是千千万万百姓和将士们的性命,不过显然在这些漩涡之中的高官权贵们眼中,这些千万性命都渺小如尘埃,算不得什么,甚至整个国家的命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他们在乎的是自己家族的兴衰存亡,普罗大众又与他们有何干系?甚至整个国家灭亡了,也不过就是换个靠山的问题。
一时间李荩忱甚至愈发明白,为什么历史上隋朝大军所到之处,南陈州府都是望风而降。
这样混乱而复杂的朝廷,早就已经让所有人都感到厌倦,隋军烧毁建康府的那一把大火,甚至有可能烧的大快人心。
萧摩诃并没有注意到李荩忱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向舆图,目光落在荆州的位置上,只不过他看的并不是江陵,而是现在樊毅正率兵屯驻的宜都。
樊毅啊樊毅,希望你能够知足。
樊家无论如何也是世代将门,你若是不知好歹带着樊家犯险,那就未免太不慎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