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鸟厮,你来挑吧。
我还有三次机会……你这么一旁站着,有些欺负你。就让你先挑,免得胜之不武。”
只要他没有挑中,那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他还有三次扑的机会,可说实话,这三次机会对他而言,却成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高余看了他一眼,“你可别后悔。”
“我不后悔!”
少年强打精神,大声说道。
高余点点头,也不客气,走上前一把将之前少年拿起又放下的那个卷轴拿在手里,而后便退后三步。
“我扑完了。”
这么快?
这厮,好像没有丝毫犹豫,难道说……
不仅是少年吃惊,就连围观众人,包括那商贩,也吃惊不小。
“你……”
少年有些心虚了!
他看了高余一眼,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压力更大了……这可是一百贯!虽说他每个月的月例不止这些,可一下子输了一百贯,这心里面还是有些承受不住。是的,少年觉得,他这次已经输给了高余。
拼了!
但是,少年却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又挑选了三个卷轴出来。
“咦?”
当少年打开其中一个卷轴后,突然愣住了。
旋即,他露出惊喜之色,颤声道:“海岱诗,这是米南宫的海岱诗,富贵,掌灯。”
富贵,便是之前等高余的那名随从。
听到少年的呼喊,他也一愣,旋即喜出望外。
这一下,一百贯保住了!他连忙借了一支火把,走上前,为少年照亮。
“米南宫的笔法独特,很容易辨认。
比如,‘门’字的右角圆转、钩竖的陡起,集自颜真卿行书之法;而其体势,外形竦削,乃仿自欧体……没错,这的确是米南宫的海岱诗,但并非市面上所熟知的海岱诗。我听人说过,当年米南宫写海岱诗的时候,曾说‘三四次写,间有一两字好’,这应该是他写坏的海岱诗……哈哈哈,没想到,我居然能扑中他的真迹。”
少年大笑,得意洋洋。
火光下,那卷轴上的字迹栩栩如生,有对书法了解的人,更一眼认出是米芾的字。
“真是米南宫的字!”
那商贩,更是满脸笑容,上前道:“恭喜大官人,贺喜大官人,没想到这米南宫的真迹,竟被大官人所得,可喜可贺。”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愿赌服输,他不能表露出来。
这是职业道德,既然他摆了摊子作扑,那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更何况,他已经赚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值得后悔。这,是汴梁人做生意的规矩,他也必须要遵守。
这海岱诗一出,似乎胜负已分。
少年更是万分得意,看着高余,扬了扬手中的卷轴。
“怎样,认赌服输吗?”
“我不识得米南宫的字,不过既然有人认出,想必是不假。”
“那,你可输了!”
少年万分高兴,得意洋洋道:“如此,这一百贯我可就要拿走了,还要多谢你的慷慨。”
“慢着!”
就在少年让随从过去拿钱的时候,高余却上前一步,拦住了那随从。
“我是说你扑到了米南宫的字,可我并没有说,我输了啊!”
高余笑眯眯看着少年,旋即对围观众人道:“敢问诸君,可有饱学之士,为我鉴别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