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陈小西字斟句酌:“有可能。”
朱贝妮用力推他一把:“你去买药。那种事后可以,可以……”朱贝妮说不出口。
陈小西的目光温柔极了:“如果是个小朱贝妮,一定很可爱。嗲嗲的,娇滴滴的,奶声奶气地缠着我们讲一个故事,再讲一个故事。她将美好得像一个自己会发光的小珍珠,你一定不忍心拒绝她。
如果是一个小陈小西,我们会让他变成一个小男子汉,有责任心,敢冒险,聪明,能干,又脚踏实地。我们尽其所能,让他成为一个厉害的人物。闲看他轻松随意,只用七分力气就闯出一片天地……等他长大,我们一起旅行,一起谈天说地,像朋友一样。是不是很美?”
朱贝妮眼睛发亮。她还从来没有幻想过属于自己的孩子……乍听之下,好像是挺美。
可,关于婚礼?
朱贝妮的热情瞬间萎缩。
“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顿早午饭。”陈小西试探性地拉朱贝妮的手。
是不是也不必急于一时?
何况陈小西的描述的确有不少打动她的地方。她的脑海里幻化出两个可爱的小孩子,他们在她想象世界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露着可爱的笑容,让她无法对现实中的陈小西发作。
“我觉得,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正式谈论一下结婚筹备的事情。”朱贝妮不想一拖再拖,她的心事,他有必要负责。
陈小西听闻此言,明显有些意外。他大概没想到,这会她脑海里想得是这个。
“我认为我值得得到别的女孩会得到的一切。”朱贝妮并不是在撒娇,而是非常认真地在表述自己的观点。睡过之后再来说,让她多少自觉难堪,因此声音反而显出几分倔强。
陈小西拧起眉头,脸色也渐渐严肃起来:“当然。但,你到底是指什么?”
朱贝妮突然就哭出声来。
指什么?还能指什么!何必非要难为她说出来。
陈小西脸上的温柔与甜蜜慢慢不见了,他显得有些沉重,尝试猜测:“婚房?我名下有一套,应该不用为结婚再买新的吧。
聘礼?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这样被估值。我不希望我追求你,是你的荣耀。我认为你选择了我,才是你的荣耀。
婚礼?我的确没有兴趣。你是否肯为我妥协……不肯,我大概也会照你的意思办吧。”
朱贝妮两手捂着面颊,痛哭不已。
她满心满脑,只有两个字:难堪!
以神圣的爱的名义在一起,她却执念于世俗的形式。她为自己感到难堪。她更为陈小西迫使她表现出这样的自己而感到憎恨。
是的,当下,她恨陈小西不谙世俗,让她暴露出她自己都嫌弃的嘴脸。
陈小西走过来,站在她身边,轻轻地**她的头发。
两个人都没有讲话,陈小西也没有再提外出吃早午饭的话题。
等朱贝妮终于哭停了,也哭累了。语焉不明地说了句“想睡一会儿”,就起身去了卧室。
几乎是和衣而卧,只拿被子虚虚盖住上身,她靠在枕头上,两只眼皮重若千金,很快昏昏沉沉睡去。睡前,“难怪有人谈婚论嫁时会分手”的意念一闪而过,终究在睡神的光顾之下,停下了所有的思考。
朱贝妮再次醒来的时,天色已暗。室内静悄悄。
仔细倾听了一会儿,的确悄无声音。
想到陈小西晚上要去Bunny酒吧上夜班,想来他已经不在房内了吧。
朱贝妮的肚子饿得厉害,只好起床找吃食。
等她从卧室走出来,一眼看到餐桌上的蛋糕和一只明显是礼物的盒子,瞬间又开始回到复杂的心经中。
她最喜欢收礼物了。她不叫它们为“礼物”,而是称之为“惊喜”。人生很平淡,要时不时来点“惊喜”才有意思。
然而,眼前的“惊喜”却只“惊”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