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闷雷行空,滚滚而过,一波接着一波,好不烦人。咔嚓一声,刺目的闪电终是劈将下来,豆大的雨珠哗哗而下,天地间挂起晶莹的珠帘。
北地是寒冷的高地,南方却是燥热的大漠,冷热气流在澜沧荒原相聚,在这闷热的季节里,经常会出现连天暴雨。闫小罗运道还算不错,行了六七ri,这是他赶上的第一遭。
闫小罗没有雨具,苦看天空一眼,只能埋头前行。
息壤变化的息鼠非常灵泛,一路在前方跳跃奔窜,走走停停,摇耳摆尾,引导着闫小罗的行进方向。但此物到底是团泥巴,天生极为怕水,雨水刚刚落下几点,它便飞也似地回头狂奔,轻轻一跃,准确无比地贴在闫小罗胸口,又飞快地钻进了衣衫之中。此鼠犹自觉得不保险,拱开裤头就要往下钻,终究被闫小罗一把揪住,捏得吱吱乱叫。
“你却是会找地方!”
闫小罗心有余悸,就待将此鼠一把丢开,转念之间又觉得不妥。低头将自身打量两眼,想也不想,便将息鼠塞进了胳肢窝。谁料到此鼠一刻也不得安分,闫小罗顷刻间遭到报应,被它蹭弄得瘙痒无比,一跤跌倒,笑得气都喘不过来。
“哈哈哈……不行……不行啦!”
手忙脚乱地将此鼠掏出,正yu另行处理,大雨已然滂沱。只是转瞬之间,便无情地打湿了一身短褂裤袜。息鼠终是被雨水淋到,吱吱惨叫两声,变回了泥巴一团。
闫小罗急忙取下包裹,将息壤塞进包裹之中。
转念一想,包裹中还有些紧要物事,也不知怕不怕水。尤其是两瓶丹丸,若是被雨水泡散了,岂非要喝西北风?
“鬼老天,你就玩命折腾吧!”
闫小罗愤愤地骂着,一把将包裹搂在怀里,深深地蹲将下去——四野荒凉开阔,尽是碎石青草,连灌木都不曾看到一株。他只能想出这个笨法子:用身子保护包裹。
在暴雨的yin威之下,这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迟早护不周全。但他还能怎么办呢?明知不可为而不得不为之,这就是苦命的真相。
搂胫骨,缩双臂,胸口死死地顶住膝盖,争取不留下一丝空间。怎料雨水实在太大,四面八方,无孔不入,总有一条条一道道水流从头顶滑下,流过颈项,淌过胸腹,无情地渗透着闫小罗的躯体防线。
寒风冷雨之中,少年瑟瑟发抖地蹲在地上,蜷作一团,其形态狼狈至极。
回看他的神态,却是半点狼狈也不见。只是平静地数着地面上破开的水花,任晶莹的雨水从额前的碎发上流淌而下,一对乌黑大眼眨也不眨。
就在此时,一道赭黄se的光辉陡然升起,化作淡淡光罩环绕在周身。这道光罩从大地中升起,在头顶上闭合,肆虐的雨水四散飞溅,却是一丝一滴也无法近身。
闫小罗缓出手脚,一屁股坐在地上,吐出一口长气。
看见这眼熟的赭黄光芒,他已然猜到是何缘故。迅速将包裹打开,就见那黢黑的韬光石盒上下分裂,小小的缝隙中光芒四she,息鼠有气无力地卡在石盒中间,一副摇摇yu坠之状。
“鬼东西……”闫小罗笑骂着,将盒盖一手扒开,“不会丢掉啊!”
息鼠得了zi you,一对灰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兴奋地吱叫一声,飞快地跳出韬光盒,甫一接触湿透的地面,又是惨吱一声,飞快地回到了盒中。
笨东西……闫小罗无语而坐,默默思索。
只是过了片刻,他便想出了对策。
将打开的韬光盒取出包裹,又将包裹系上,一手拿石盒,一手提包裹,长身站起。
“走咯。”他对石盒中探头探脑的息鼠说。
息鼠虽然是一只笨老鼠,但它总算还记得柳还青的命令,始终面朝着戊土灵力最浓厚的那个方向。做为闫小罗的活罗盘,此鼠无疑是非常称职的。
克服大雨带来的困扰,一人一鼠顶着赭黄se的灵力光罩,迎着暴雨继续赶路。
这场暴雨压抑了好几天,发泄起来就没完没了,直到黄昏才渐渐地收住雨势。待到天se转暗,漫天的乌云已是一散而开,微微yin沉的天空墨青如洗。
闫小罗收起珠子和石盒,寻到一处平缓之地,准备修炼法术。
息鼠也算晓事,只要闫小罗停下不走,便不再调皮奔窜。它始终放不下柳还青的命令,明明停下,却还要人立而起,面朝着北方吱叫不停。
行了多ri,闫小罗自然知道息鼠的习惯,也不去搭理它,反正它也听不懂人话。此鼠虽然有些聒噪,却是个不错的消遣。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地里,有一只老鼠作伴,倒也聊胜于无。
翻出两支玉瓶,倒出一红一绿两颗丹丸,也不和水,直接咀嚼吞下。
衣物之中,有一只小小的黑se布包,层叠打开,便是一块jing致的皮革,翻开皮革,里面却只有一物:一片泛黄的槐叶。
取出槐叶,轻轻地平放在一块方石上,闫小罗静坐片刻,抖出中指,感应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