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致碧绿的青瓷茶杯,瞬间落在黑瓷地板上,响声传到了门外。
身着黑色长袍的贴身宦官李庆畏缩的躬身退立,面色惊异。
孝明帝怒气冲冲地握紧拳头:“无耻,无耻!朕没有这样的母亲,胡充华!竟然在宫内白日与郑俨宣淫,不知廉耻,朕,朕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他,我的脸面啊。。。。。。”
掌拍案桌,将茶具案子掀翻,上面的东西零落一地。
李庆小心咽了口唾沫,上前劝慰道:“皇,皇上切莫冲动啊,现在宫里宫外都是太后的人马,一旦被他们听到了,后果将。。。。。。”
“听到?”
孝明帝神色激愤地反问李庆。眼中几乎要颤出泪水:“难道朕现在连说话都要看他们的脸色吗?呵呵,大魏之主,孝明皇帝,不过是以金丝笼中的一只鸟儿,任人玩弄,呵呵,可笑之极,可笑至极啊!”
李庆道:“皇上,现在不过忍一时之辱,只要时机一到,您一定会掌管大权的。青山长在,不愁绿水啊。”
孝明帝一阵黯然,自嘲:“掌控天下?现在朝中大臣一个个都被郑俨、徐纥剪除斩杀,上月鸿胪少卿绍达被指谋反伏诛。现在郑俨又被升为中书令,权倾朝野,门人访客络绎不绝,朕的身边已经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了!只是挂名的皇帝了。”说道黯然之处,不禁闭目抚额,一时久久难以平复。
“皇上!”在这悲愤氛围之下,李庆也不禁被感染之,一时也泪水纵横,泣不成声。一时间觉得人生最悲愤之事,莫过于被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随意摆弄宰割,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羔羊在案板上的感觉,能好受吗,只有悲哀,还能有什么,挣扎只能拖延死亡的时间而已。
悲愤叹息片刻,孝明帝双目一睁,眼中闪过一丝坦然决绝之意,直接拍案起身道:“朕宁为高贵乡玉碎九重,也不为邵陵县苟且偷生!李庆,现在宫内情况怎么样了。”
李庆明白皇上问的是什么,当即禀道:“皇上,现在李神轨已经调往荆州平叛,高阳王病重,只有洪将军率领三千将士侯立在宫门外了。但是,现在的京军大部分都是郑俨的亲信,不过现在已经抽调到城外了。”
孝明帝开始起身,独步微微思索,之后负手于后,慢慢坐下:“也就是说,现在就是最佳时机了。好,朕图谋准备数月的大计,终于到了该实施的时候了。”
李庆一惊,心道:“难道皇上现在就要先发制人,这,这也太仓促了吧?现宫廷九门还是太后的人吗守着。”李庆觉得还是尽力将宫廷九门守卫换成自己人最为稳妥。
孝明帝摆摆手:“不,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朕最后的机会了,一旦李神轨回来就再难下手了。现在的郑俨,只怕还以为朕畏缩宫中度日那。”
李庆一听心里微微打鼓,尚若洪将军的三千兵马杀不进宫,城外的郑俨的亲信京军,闻信城内兵变,杀入城内,洪将军的人马受到内外夹击,只怕。。。。。
真的不敢想象后果啊。于是还想劝说一番,但看陛下那破釜沉舟的神色,那话也只得咽了下去,只是小心试探地问了句:“陛下,若是事成之后,您将如何处置太后啊。”
说到这,孝明帝不禁有些踌躇地看了看李庆,虽说胡太后荒淫无道,专横跋扈,但她毕竟还是生养自己的生母。闭目思索片刻,叹道“朕会放过母后的,让她长居**颐养天年,再也不要过问政事,每日拜访问安,皆会做到。朕不会杀她的。”
听到这,李庆心中一宽,欣慰些许,他毕竟还是期望自己服侍之人是个仁厚之主。这般宽大胸怀,令他暗赞称道了。
大事已定,孝明帝一笑,神情得意,好像成事就在眼前。于是放松了往日的拘束,要快活一番,对李庆道:“叫潘充华来吧。”
一盏茶过后,身着朝服,神色拘谨的潘莺,碎步轻灵地向孝明帝的住处走去。她虽是衣着华丽,尽显富贵之气,但性子里,还是像往常一样拘谨小心,生怕哪里出什么叉子。
的确,对于她来说,这几个月来变化太大了,先是皇上出乎意料的临幸了自己,接着便是被封为充华,又有幸怀上龙种。而且这个俊美异常的皇上,经常召见自己,和她倾诉谈聊。她甚至产生了些歉疚感,觉得自己似乎是抢了尔朱英娥的爱情一样,似乎很对不起尔朱英娥了。
“皇上,潘充华到。”
“让她进来。”
宦官继续侯立身旁。
潘莺慢慢地走了进来,看看挺着大肚子有点笨笨的潘莺,孝明帝难得感到一丝诙谐,不知怎地见到潘莺,心中所有烦恼消散到了九霄云外似的。“充华啊,近几日身体如何。”
潘莺怯怯道:“回皇上,充华一切安好。吃的很好,睡得也很好。”李庆一听尽力忍住笑。
孝明帝笑道:“那就好。这几日朕有些思念充华了,所以特地叫你来和朕说说话。”
潘莺还是低着头答话:“啊,皇上。您说吧,臣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都告诉皇上。”
看这架势李庆想上前叫她抬起头来,却被孝明帝挥手制止。
“没什么,只是这几日,朕有些枯燥烦闷,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想起每次都是你听朕倾诉,所以就叫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