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洛水河边,高枫烧了一堆元宝纸钱,还有一条扁盒三五烟、一筒口香糖,口香糖在火中燃烧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
“老油锤,这都是你喜欢的东西。到下面做人大方点,别扣扣索索的让人笑话。今后每年,我都会给你送烟送口香糖,元宝纸钱也不会少了你的!”
河风吹过,纸灰打着旋飞向远方,飘落在波涛翻滚的洛水中,被潺潺的河水带走消失在视线中。
借着明亮的月光,高枫在河边的沙滩上挖了一个坑,从怀里拿出一张打印的照片,照片是用电脑合成的,一边是博尔锦身穿中将军服骑在高头大马,英姿飒爽令人敬畏,旁边站着的人则是高枫。
拜网络所赐,高枫居然在网上找到了博尔锦的照片,只不过都是一些发黄的老照片,而且清一色都是黑白的,全是抗战时期博尔锦留下的,雄姿英发一幅巾帼不让须眉之豪迈。
高枫把自己的照片和博尔锦的照片合成在了一起,看起来天衣无缝就像是一张普通的合影。
高枫用手挖开潮湿的沙子,坑挖的很深,足足挖了将近一米,才把照片郑重的埋了进去。做完这件事情,高枫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好像自己的灵魂也随着照片深埋地下,永远陪伴在博尔锦的身边。
做完这些事情,高枫坐在河边抽了一整夜的烟,听到鸡叫的时候,脚边已经是满地的烟蒂。
从河边回到镇上,感觉胸口生疼头重脚轻,烟抽多了又吹了一夜的河风,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按照洛水人的习惯,高枫找到一家熟悉的驴肉汤馆,浓浓的一大碗汤配上焦酥的芝麻烧饼,多多的放了辣椒,喝了个满头大汗,觉得身上好受了许多。正喝的兴起,就听见电话响了。
高枫接起来一听,是“集古斋”的老板赵德成的声音。
“小高,你今天能过来一趟不?”
“行啊,赵叔,有啥事儿?”
“别叫赵叔,叫赵哥!你给燕子叫姐,给我叫叔,这差了辈啦……你小子也不地道,你说你想买‘集古斋’自己跟我说啊,怎么还让白涛给我递话呢?你在‘集古斋’都快一年了,哥拿你当过外人了?这店交给你,我比给谁都放心,钱的事儿好说,你要是不凑手那缓缓都行!”
“赵哥,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前几天和白涛偶尔谈起来‘集古斋’要转手,他就自作主张去和你谈了,我是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事儿。”
“行啦,甭解释了,我还能不信你?你啥时候能过来一下?”
“我马上就去!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吧。”
“行,我和你燕子姐就在店里等你啦。”
高枫三口两口吃完饭,连最后一口汤都没舍得放过,这驴肉汤中的精华都在这汤水之中,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向家里走。
“你夜里去哪里了?一整夜都不回来!”
刚回到家里,董晚晴就埋怨道。
“行了,老太婆,赶紧去店里吧,不早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儿了。”
高跃进不由分说拉着董晚晴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回头嘱咐了一句:“外面开房贵啊!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高枫无力的分辨了一句,高跃进冲他狡黠的笑了笑,高枫顿时无语……这真的是越描越黑了!
急急忙忙的冲了个凉水澡,洗去一夜的疲惫和满身的烟味儿,高枫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开着那辆蓝色的福特猛禽就上了马路。这种车在街上还比较罕见,一路之上,招来无数好奇的目光,六十多万的车比那些价值过百万的宝马七系、路虎览胜要拉风的多。
只是,早晨交通拥堵,油耗表显示的综合油耗是百公里三十多升,也不禁令高枫有些肉疼。
刚刚发财没几天,高枫还是有些难以适应角色的变幻,总还觉得自己只是个月入两千多的小店员。
“小高,这是你的车?”
冯燕老远就看见那辆嚣张的蓝色猛禽,看见车上下来的是高枫,顿时惊呆了:“你真行啊!在店里装了这么长时间,我还真当你是穷人家的孩子呢!”
赵德成则面带愠色:“怪不得心高气傲的小白爷白涛能亲自跑来,替你传话呢!原来小高是富二代啊!”
高枫发财的经历过于独特,其中的详情不足为外人道,高枫只得苦笑着敷衍:“赵哥,我家最近拆迁,赔了一大笔钱。我家老爷子特别喜欢皮卡,就买了这辆车。我可真不是装,拆迁赔偿就是前几天的事情……”
很多拆迁户确实发了财,城中村拆迁的时候每家每户基本上都是几百万的赔偿款,不少人拿到钱之后就开始挥霍。只可惜,高枫的家位于偏远的春风镇,赔偿款只有几十万,也只是勉勉强强够买一套新房子。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而且赵德成也曾经听高枫和家里通电话的时候,说过拆迁的事情。
“哦,是这样啊!不过小高,哥得说说你,这赔偿款再多,也经不起这么糟践。我可见过好多人,拿了赔偿款之后胡吃海喝买豪车,没几年就挥霍干净了!”
“行了,小高不是那种人,人家不是打算买你的店做买卖嘛!再说了,有白涛在背后帮村,小高接手‘集古斋’肯定是稳赚不赔!”
冯燕拦住赵德成的话头,笑盈盈的道:“小高,你真的想买这个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