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炊烟袅袅中,唐澜和四叔住进一座窝棚,就是临时用木头在河边搭起来的窝棚,两边盖上山中的茅草,便是一处住所。唐澜只能感到满意,因为大多数寨丁不过卷着动物皮毛在树下凑合着。
唐辛给少爷端来了热腾腾的肉汤,这不可能是什么鲜肉,而是经烟熏过的熏肉。肉汤里夹杂着一些野菜,撒点盐,味道说不出的古怪,再加上两张饼子,这便是晚餐。
唐澜道:“八弟怎样了?”
唐世桢哼了一声,“死缠烂打呗,非要来,恨不得把他锁上。”
唐澜微微一笑,“八弟武艺不错,过了这次,让他去穿山队里锻炼锻炼。”
唐世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看着唐澜艰难地将那份口粮吞进肚子里,裂开嘴笑了,“小六,谁让你抢着来的,这一天下来,走累了吧,饭还吃得惯?”
唐澜喝下最后一口热汤,擦擦嘴,哈哈笑道:“不瞒四叔,当真是累煞我也。想不到这一路如此熬人。”
唐世桢笑道:“那就早点歇息,明日坐滑竿吧。”
唐澜摇摇头,“还是同甘共苦吧,你看,他们走了一天都不累呢。”
唐世桢道:“莫要跟这些野汉比,他们打小就进山打猎,从小就走山路,早就习惯了,一日走四五十里稀松平常,走快点七八十里也非难事。”
唐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些吊儿郎当,只知道闷屁扯淡的寨丁们本事着实不小,一日最多能跑七八十里山路,若非亲眼所见,唐澜真不会相信,要知道现代日行百里便是优秀的轻步兵。而寨丁走的是更难行的山路。摔碎的信心,终于粘合了一点,至少还有一点可取之处。对了,不是还有队列训练,站军姿,十公里全副武装越野跑,政委制度嘛。
吃过饭,唐澜拿着唐辛送上的茶水,躺在简单搭成的床上与四叔聊着天,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只有星星点点的篝火在河边山间闪烁着,偶尔传来几声放肆的笑声,伴随着山民粗犷的歌喉,唐澜竟然感到一阵舒适。
“四叔,给侄儿讲讲咱们郧阳与陕西的道路关隘吧,为何要来守着白土关?”唐澜问道。
唐世桢道:“陕南与郧阳交通主要是五条路,第一条从山阳县走商洛山接天柱山,沿甲河河谷经渡口上津入郧;第二条从商南县而下经竹林关入郧西;第三条是从西安府镇安县经乾佑河与旬水汇合处三岔,在此东转,经水银山至闾关;第四条乃夹在山谷中的汉水水道,经白河镇入陨;最后就是由汉中府兴安所,经由平利女娲山的白土关入竹溪。”说起道路,对于时常走买卖的唐世桢来说,如数家珍。
唐澜道:“想不到还有如此多的道路,怎么仿佛四通八达似的。”